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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曲夾米線的筷子一愣:「(彝)這麼多啊!」
「(彝)嗯。」阿布點點頭。
他悶頭吃了幾口米線:「(彝)要是拍了,阿達,你就別幹這飯店了。」
他吹著米線說:「你下山,和我阿爸挨著住,我給你倆養老嘛。」
阿曲拿著筷子嘿嘿笑起來。
他什麼都沒說,只管把碗裡的辣椒拌來拌去。
「(彝)哎喲。」阿曲搖著頭嘆息一聲,「(彝)還是我兒有出息。」
金妹就一直在睡覺。
阿布吃完了飯就要走了,她還在睡。
這回阿布走,阿曲還是給了他一卷錢。
「(彝)拿著。」阿曲使勁把阿布推回來的錢再給推回阿布手裡,「(彝)阿達給錢是阿達給錢,你一個小子,賺了錢,還得娶老婆。」
他這麼一說,阿布也不再客氣。
阿布把錢放進口袋,他往外走著,抬頭看了一眼天色。
今天還是陰天。
山風吹著,帶著水味,土味,他聞著,像是要下雨。
大門開了,阿布往摩托車那邊走,阿曲一直送著他出來。
他看了一眼別處,狼青已經不在了。
阿布來時在摩托車后座上綁五花肉的繩子一直拖在地上,他彎腰撿起來,把繩子在后座的鐵架子上一圈一圈的纏好,阿曲就站在一邊囑咐他開車小心點。
阿布連連應著,他繩子綁得不好,老是松。阿曲見了,就過去幫著他綁了。
「(彝)阿達。」阿布站在一旁叫了一聲。
阿曲綁著繩子頭也不抬,他拽著繩子綁得,瘦削的臉上那一丁點兒肉都在用力:「(彝)哎。」
「(彝)我真想——」
阿布剛開口,手機就響了電話。
「那公象什麼時候來啊。」趙團團吆喝著問。
他聲音大的,傳出聽筒,估計阿曲也能聽見。
「得母象叫嘛。」阿布轉頭看向身後坡下的密林,「呼嚕嚕呼嚕嚕的,你聽著沒?不叫不來。」
他看了一眼正在給繩子系上死扣的阿曲:「叫了嗎?」
電話那頭沒動靜了。
「叫了!」電話那頭一下子催起來,「你趕緊回來看看!」
「哦!」阿布連忙點頭,「我這就回去。」
他掛了電話,把手機調了震動放回兜里。
「(彝)真是忙得很!」阿曲笑著拍了拍車座。
他轉回頭來,又拍了拍阿布的肩膀。
「(彝)走吧,拉日,等你回來再來。」
阿布點了點頭。
他上前一步,準備上摩托車。
阿曲往後退了一步,阿布轉回身子看向他。
「(彝)阿達。」
阿曲像是走神了,他慢了半會兒,才抬頭:「(彝)咋了?」
「(彝)你和我說句實話。」
現在吹過半山腰的山風陰涼,連著阿布的語氣都給吹涼了。
他一雙眼睛一垂眸,一抬起,直勾勾盯著阿曲。
他的眼神也是涼的。
可能他年輕,又高,立在這裡堵著不走,和這到處都是的山一樣,壓得人都感覺心裡麻麻的。
阿曲的笑僵了一下,他也跟著收了笑:「(彝)啥子?」
手機剛剛調了震動,正在褲兜里震動三聲催人離開。阿布站在這裡,他一動不動,一聲不吭,和突然變了個人一樣。
阿曲後退半步:「(彝)拉日。」
「詩薇,她到底怎麼死的。」阿布一字一句地問阿曲。
其實他知道,詩薇到底怎麼死的。
雲南這邊新聞看到多了,他光聽那些零零碎碎的話,就能猜的差不多。
但是他就是想聽阿曲親口說出來。
阿曲害死他阿達這事他不管了,但是又害死阿曲詩薇,他是真的恨。
一個人怎麼能這麼壞。
害死哥哥,害死女兒。
還有臉叫他叫他阿達,讓他當他的兒子。
「(彝)摔死的。」阿曲的眼睛飄忽。
但他咬死了這個回答。
阿曲說完,就感覺阿布眼神不對勁。
他也不送阿布了,面露防備的警覺。他腳底蹭著沙子,轉身就準備往回走。
「她死前給我打電話了。」阿布站在後頭說。
阿曲身子一僵。
阿曲轉回頭,他嘴巴張了幾下,結結巴巴:「她,她和你說啥。」
「她說。」阿布往前跟一步,「她叫我不要吸毒。」
這句話一說,阿曲頓時語無倫次,他「她,她」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
阿布又問了一次:「她到底咋死的。」
「摔死的——」
「在哪裡摔的。」
阿曲臉上的肉和鼻尖都在抖,他的眼睛眨得像被吹了沙子眯了眼,他反應過來,腳底和安了彈簧似的蹦了一下。
「(彝)你管這些幹啥子!你走,你走,你別來了!」
阿曲猛地推了阿布一把,他推著阿布走,阿布突然拽住他胳膊。
「你讓她當毒騾子!」他壓著聲音吼出這句。
阿曲頓時嚎啕大哭。
「(彝)我找不著人,我找不著人了!」他甩著頭,雙腿一軟和快要癱了一樣,還是阿布緊緊拽著他,他才能站著。
「(彝)我說再走一次,不走了,我也不幹了,我不幹了。」阿曲還是跪在了地上,他擺著手,搖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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