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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布沒說話,他此時對於她而言,像那天他們在傣王花園中,他擋在她面前時面對那個男人的感覺。

  是獸類那樣充斥著防禦性,伏低著前肢在一條線的邊緣徘徊。

  但是它稍顯溫和一些,嘴唇包著獠牙。

  它似乎只是在警告她不要再往前一步,只是在驅逐她趕快離開它的領地。

  「這裡。」阿布鬆開何禾,「不能摸。」

  何禾眨著眼睛:「幹嘛?摸了你的天菩薩?」

  她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她也忘了自己在哪裡看到的這句來著——

  何禾的腦袋飛速地轉了一會兒。

  哦,好像是——過年時二哥摸了小表弟腦袋,小表弟捂著腦袋的嚷嚷。

  誰知道他是哪裡學來的話——

  何禾笑了,阿布卻沒跟著她笑。

  他毫無反應,他看著她,眼睛滿是錯愕。

  「開玩笑開玩笑的。給你亂了髮型是不是?」何禾還在笑,她反抓住阿布的手讓他自己的手指理過頭髮,「沒亂,帥得很帥得很!」

  阿布一直沒說話,何禾抿著嘴無所適從,她看著阿布的手掌,就拿著它蓋在了自己腦袋上。

  「禮尚往來。」何禾用阿布的手捋著她的頭頂,「還給你一個頭頂摸摸。」

  阿布把手收回來了。

  何禾有些後悔,以後她可不敢摸阿布的頭頂了。

  然後她的小馬扎挪去了桌子的另外一邊,憋著一股勁兒回到酒店才鬆了一口氣。

  房間內拉緊了窗簾,路遠山在黑暗中睡得迷迷糊糊,她爬起來給何禾開了門又摸著黑晃悠悠地往床上爬。

  「男生都不喜歡被別人摸頭吧,髮型在,江山在。」白馥蕊在群里說,「我前男友,摸他腦袋一次得對著鏡子看半天。」

  【好吧】何禾坐在衛生間的馬桶上回。

  她想了想,在回來的路上阿布倒也沒再說別的。

  哦,因為他一句話都沒說。

  要不是走路時遇到了橫衝直撞的電動車後,她被阿布推去他的左手邊走在道路里側,她還以為阿布再也不理她了。

  白馥蕊那邊亂糟糟的,她的語音也亂糟糟得得使勁聽。

  白馥蕊問:「他什麼族來著?」

  何禾:【傣族】

  蘇安妮:【沒談過少數民族,你不是搜了傣族習俗了嘛?】

  何禾發了一個哭哭的表情。

  何禾:【那他現在現在也不是小和尚了呀!】

  說到這裡,她心裡突然感覺哪裡奇怪。

  雲南十八怪,和尚也能談戀愛。傣家小男孩七八歲就送去廟裡修行了,大家全是小和尚。確實不能摸小和尚的頭頂來著。

  但是阿布七八歲就已經被王工收養了啊。

  何禾擰著眉頭打字:【他絕對不是小和尚,他都不信佛哎——】

  王思年:【他會下蠱不?】

  ······

  群里安靜了。

  何禾:【姐,你說的那是苗族】

  蘇安妮:【禾,你昨天聽力沒打卡】

  ???

  啊啊啊!

  全勤沒了!

  自己沒全勤固然不要緊,但是全班在暑假也跟打了雞血似的統統全勤這件事,是最可怕的!

  何禾點開班級群,果然,昨天打卡的表格,她的名字後畫了x!!

  白馥蕊:「校長is watching u」

  何禾趕緊把昨天忘發出去的截圖先發進班級小群。她把手機放回口袋仔細洗漱,然後她終於睡了個昏天暗地。

  今晚的象群終於挪了地方,它們沿著山下路慢吞吞地上了山。

  普洱的山,一座接著一座。

  一個小山頭之外是另一個小山頭。

  山路一圈又一圈,像冰淇淋似的。象在前面走,追象隊還得在後面跟。

  山路崎嶇,是坑坑窪窪的泥巴地。

  再往上去的時候,張隊在對講機里喊:「別跟了,無人機自己上去。」

  趙團團走了,大伍就來了亓行舟的車上,阿布看了好一會兒大伍。

  「他嘞?」阿布問何禾。

  何禾跟著車身搖搖晃晃:「誰?」

  「嘞個警察。」阿布說。

  「警察?」何禾愣了一下,她反應過來,「哦,你說趙光野。他回家了,他得天天健身,擼鐵。」

  「擼鐵,你知道不?」車停了,何禾舉起手臂握著拳頭一松一緊,她拍著自己的肩膀邊,「就是舉賊重的鐵塊,能練肌肉,練這塊兒。」

  阿布看了看何禾藏在衝鋒衣下的細弱的肩膀。

  「哦。」

  「分開走了。」對講機說。

  路遠山正和大伍商量半耳和阿美的預產期,她趕緊抓過拿著對講機的亓行舟的手問:「幾頭象一隊?」

  對講機沉默了一會兒:「一邊是六頭,一邊是七頭。怎麼跟?」

  路遠山和亓行舟下車了。

  大伍留在車上,他打著手電筒看ipad上的表格材料,何禾和阿布就安靜地坐著。

  阿布的手一會兒戳戳車窗,一會兒掰掰手指。看著十分忙活。過了一會兒他也打開車門下車,何禾也跟了下去。

  半山頭上風颳得厲害,何禾把身上穿的路遠山的衝鋒衣拉鏈拉到領口。

  四周黑漆漆的,怕驚擾了象,車子暫停後都滅了燈,四處全是打著手電筒的光束,何禾抬頭望了一眼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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