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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他們陪伴著彼此,還是覺得時間過的異常快。

  很快顧言就發現醫生中有個男人出現的頻率過於高,無論是來查房或者例行對莊念進行檢查,他關注的點都不是病人,而是房間裡的布局。

  好像在尋找什麼東西,又或在等什麼契機。

  飲水機里的水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固定的廠家來換,那天顧言有意抓著那位醫生閒聊套話,他將自己連日來照顧病人的疲憊告訴那位醫生。

  並說他整夜睡不著,不知怎麼辦才好。

  或許是這一句話提醒了那位醫生。

  臨走時,那位醫生掃了一眼他們房間裡的飲水機說,「水快喝沒了,先讓對方送一桶給你們?」

  顧言沒拒絕,並表示了感謝。

  有問題的水在傍晚時被送來,他和莊念都知道。

  顧言沒喝,但他做出喝過的樣子。

  莊念被帶走的那天晚上他們都是清醒的,像以往一樣牽著手,卻連最後一句告別都沒能說出口。

  第三百四十六章 番外2

  莊念被綁在一張冷硬的木板床上,耳邊的動靜一直在變,氣味和溫度也在變,唯一不變的是周圍一句人聲都沒有。

  轎車、汽車,大概還有火車和冷藏車,他大概都待過。

  身體跟著車廂搖晃時他分不清晝夜,明明醒著卻不能睜開眼睛,無論是思緒還是肉身都飄飄蕩蕩的。

  他仿佛變成了漂泊在海上的一具浮屍。

  永夜的海面上波濤洶湧,他的耳中卻聽不到任何聲音,整個天地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似得,絕望又孤寂。

  很久之后庄念回想起那段裝作昏迷的日夜,都會覺得,那比待在錢爭鳴身邊要可怕的多了。

  ...

  後來他真的聽到了海浪聲,身邊也終於有人開始講話。

  他聽到有人叫『錢總』有人喚『醫生』,緊接著,他接受了電擊,腦電波測試等各種有感和無感的治療和測試。

  漂泊在海上的那一段時間,錢爭鳴經常坐在他的床前說一些讓人心驚肉跳的話。

  或是有關他的生命安全,或是有關顧言的生命安全。

  見他沒反應時錢爭鳴有時會非常生氣,雪茄的味道靠近鼻尖時,他的腿會伴隨著劇烈的灼痛。

  他必須做出恰到好處的反應,讓隨船的醫生也看不出端倪。

  這也多虧了他已經將過去的事情想了起來,否則真的記不清一個深度昏迷的人還會不會對身體上的疼痛有所反應。

  他是在被安排進住處之後的第三天醒過來的。

  他驚恐的尖叫,哭喊,絕望的聲音在自己聽來都有些可怖,仿佛是為了宣洩那修羅地獄般的一個半月,他將絕望表演的很真實,並沒有引起錢爭鳴的懷疑。

  他忍著噁心,聽著錢爭鳴給他灌輸著有關顧言和他自身的一切,天真懵懂的像一張白紙,任由錢爭鳴為他塗抹上他心中的顏色。

  他同樣聽到負責確認他是否失憶的醫生向錢爭鳴提出有關『馴服』的意見。

  從那天開始,錢爭鳴幾乎每天都會找些事情折磨他,威脅他,然後在他瀕死或者是絕望到極點的時刻救回他。

  斯德哥爾摩症候群,是人質對罪犯產生的一種病態依賴。

  那段時間莊念再次嘗到了在海面上漂泊的那種無助與孤寂的感覺。

  人就是這個樣子,太長時間扮演著另一個人的角色,有時候自己也會分不清真假,饒是意志力再強大堅定的人也會自我懷疑。

  更何況他身邊沒有一點能給他支撐的力量又或人。

  所以當他意識到他真的開始期盼唯一和他產生交集對話的錢爭鳴的來電時,他趴在廚房的地面上瘋狂的乾嘔。

  兩年的時間,七百二十五個日日夜夜,確實很難熬,比想像中難熬的多。

  他對顧言的想念始終被強大的希望支撐著,可他沒有預料到想念暴起時的兇猛。

  那天他病了,高燒不退甚至有些神志不清,越是這樣他越不敢睡。

  清醒的時候,健康的時候,他都可以靠著意志力和醫生的催眠對抗,將顧言和真相深埋在心底,可一朝病倒,他鑄造的銅牆鐵壁將頃刻崩塌。

  他甚至能想到,只要自己睡過去一定會喊出顧言的名字,甚至夢遊。

  那樣一來,他們做的一切都白費了,他們將徹底毀在唐周手上。

  那三天是混亂的三天,也是令人難堪的三天。

  他需要自救,需要緩解痛苦,需要分散注意力。

  所有的痛苦和絕望都化成了思念,他由著對顧言的思念在體內奔走相告,瘋狂的肆虐。

  他的吊針打在右手,費力又貪婪,不懈的用左手為自己紓解,在短暫滿足中找到出口,尋求安穩。

  房間裡到處都是監控,莊念將自己蒙在被子裡,滾燙的掌心帶給他不一樣的感覺,他罪惡的,不知羞的想起顧言的嘴。

  他是個正常的男人,無論身處在什麼環境下人都是有欲望的,哪怕在瀕臨死亡之前,甚至經歷死亡之中。

  錢爭鳴沒有懷疑他,還少見的給了他空間,很多天沒有出現。

  那次之後他不再克制,甚至讓他在等待回國的日子裡多了許多慰藉,好過一點。

  南楚是錢爭鳴的人,也是莊念唯一能說的上話,幫他逃出生天的人。

  他必須抓住他,無論用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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