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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叔,十五年不見,他竟老了這麼多。

  遠處傳來兩道腳步聲,一道悠閒散漫,另一道沉穩有力,由遠及近。

  沈默快速斂去眸底的熱淚,她看向上方,輕眨了好幾下眼睫,將眸底的熱度一絲絲褪下去。

  腳步聲進了。

  沈默盛著月色與院外的燈光看去,便見長孫史與淮王並肩走來,在看到她時,淮王冷峻的容顏覆上了極淡的寒意,他的嗓音透著涼氣,還有毫無溫度的冷意,「明妃娘娘在這裡做什麼?!」

  長孫史微眯著眸瞧著立於燈盞下的沈默,覺得她的容顏與酆笠梌和陸鳶的有些相似,又聽褚桓稱她明妃娘娘,便知曉了她的身份。

  長孫史當即冷哼一聲,越過她走進小院裡。

  若不是這小妮子在淮王府,怕死了連累到謝章,他真想親手殺了這個人女人,看著就來氣!

  沈默看著對面的褚桓,第一次,她旁無所人的細看著他的容顏,長眉星目,臉形輪廓剛毅俊美,其容貌,比起十五年前,更加的俊美如儔。

  他穿著銀白相間的錦緞長袍,腰間束著雲紋束帶,佩戴著淡綠色的圓形玉佩,寬肩窄腰,身形修長挺拔,立於鵝卵石的小道上,兩側是翠綠的青松,他就像是冬天綠意中的一副春寒圖。

  沈默看著他的眉眼愈發的像極了當年的謝章,看人時,黑沉的眸中總是隱著一股狠戾,許是因為長大了,那股狠戾應是被他隱匿於瞳眸深處,讓人無從所覺。

  褚桓俊臉冷沉,看著她肆無忌憚的目光,譏諷冷笑,「明妃娘娘可看夠了?」

  嘖——

  還是那麼凶。

  沈默斂了眸,隱去眸底的笑意,語氣淡然,「淮王長的甚是俊朗,本宮忍不住便多看了幾眼。」

  她略抬起眼眸,唇角噙著興味的笑意,落在褚桓眼中,儼然是一副輕佻的做作模樣。

  幼容被自家公主的大膽行為驚呆了。

  他眉宇凜冽,冷言譏嘲,「明妃娘娘,名義上,你是本王的『母妃』,若你再出言不遜,休怪本王不客氣!」

  沈默:……

  玩過頭了。

  她輕咳了兩聲,抬頭看了眼朦朧月色,「天兒不早了,本宮也乏了。」

  「幼容,我們走。」

  沈默拾步朝著褚桓走去,與他擦肩而過時,對方冷冽的聲音再度傳來,「本王說過,明妃娘娘日後莫要再來後院,若再讓本王知道,就別怪本王沒提醒過你了!」

  褚桓大步走入寧安居,身上極淺極淡的梅花清清香夾雜著男性清冽的氣息,沁入沈默鼻尖。

  她心中長嘆一聲,轉頭看向亮著燈盞的小院。

  這是真氣著了,也不自稱『兒臣』了。

  她又看了眼寧安居的小院,唇角連著一抹極淡的笑意。

  真好。

  他們都活著。

  沈默走向東籬閣,快到東籬閣時,幼容才敢問出聲,「公主,您方才魔怔了?怎地敢和淮王那樣說話?」

  魔怔?

  沈默覺得這個詞的確挺適合現在的她,在知道宗祿是謝勛,淮王是謝章後,她便魔怔了。

  她養了三年的孩子,都已長大成人。

  回到東籬閣,沈默褪下狐裘,幼容接過狐裘,將它掛在木架上,轉頭便看到公主倒了一杯茶水,狠狠的灌了兩口。

  痛快!

  她看著手中的白玉瓷茶盞,往桌上一擲,「本宮想喝酒了!」

  「什…什麼?!」

  幼容錯愕的看著自家公主,實在不明白她怎地忽然間要喝酒,自小到大,公主可是很少碰酒的。

  她這是……

  這是,癔症了?

  沈默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激動,高興,特別痛快,在得知所有人都活的好好的時,壓在心中的那塊巨石一瞬間便落了地。

  她微提著裙擺坐在軟椅上,吩咐幼容,「別廢話,給本宮拿酒來。」

  幼容不敢忤逆,只得吩咐丫鬟去找鍾管家拿一壇酒來。

  不多時,丫鬟捧著一壇上好的酒回到東籬閣,將酒罈放在方几上便退了下去。

  幼容還有些不確信的問道:「公主,您真的要喝嗎?您甚少碰酒,沾酒即醉,奴婢怕您醉過去。」

  沈默的手肘擱置在方几上,白嫩細膩的掌心撐著左腮,抬眸涼涼的睨了眼幼容,「倒酒。」

  這般好的興致,她可不想讓這小妮子敗了興致。

  原主酒量不行,不代表她不行。

  幼容內心輕嘆了一聲,打開酒罈的蓋子,將酒倒進酒盅里,在拿起酒盅,倒在酒盞中,給沈默端在眼前,「公主,您先嘗一下,看這酒性烈嗎?」

  沈默端起酒盞一飲而盡,一股綿柔的勁道順著喉間劃入肺腑,毫無辛辣之感,實乃好酒。

  她放下酒盞,指尖點了下桌面,「繼續倒。」

  幼容仔細瞧了眼沈默的面部細微神情,不見醉意之感,心中忍不住驚奇,端起酒盅再倒了一杯。

  沈默連喝了五杯,白皙的臉頰泛起了一抹醉意的潮紅,就連以往清明冷靜的瀲灩水眸也覆上了朦朧醉意。

  幼容看的心裡咯噔了一下,公主的酒量何時這麼好了?

  竟然能一連五杯不倒!

  沈默將酒盞往桌上重重擲,「再來——」

  「碰」的一聲,她的頭一歪,趴在桌上醉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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