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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貼著她,「不是老祖宗,我是阮殷,丁靈,你叫我阮殷。」
丁靈一滯。
男人不得回應,五指用力便掐在她臂上。丁靈只覺兩臂生疼,耳畔男人的聲音尖利地叫,「你叫我——」
丁靈疼得皺眉,拼盡全力站起來,「老祖宗自重。」
「什麼老祖宗……不是老祖宗……」男人聲音發抖,「叫我阮殷,你叫我阮殷。」
「起來,去躺下。」
「你叫我。」男人軟癱在地上,仰著臉,滿面崩潰,望著她,「丁靈,求你叫我。」他忽一時惱怒,尖聲叫道,「你不肯叫我,又為什麼要回來?」
「老祖宗抱病。」丁靈道,「沒有下人在旁伺候,我不敢走。」
男人怔怔地,「就因為這個?」
「是。」丁靈道,「老祖宗身負江山社稷,便不肯自己保重,我們也要替您保重。」
「那你不如走了。」
丁靈不答,雙足用力掙脫束縛,初初一動又被男人死死抱住,「我說錯了,你不能走——」
丁靈道,「起來,去躺著。」
男人木木地,居然依言爬起來。丁靈在旁,看著他又要摔倒時用力撐住,二人搖搖晃晃走到榻邊。男人攥著丁靈,身體慢慢傾倒,歪在榻上,眼皮千鈞重,便墜下來。
丁靈道,「你躺著,我去找容玖。」
男人撐起眼皮,「他來了……你是不是要走?」
丁靈不答。
「我不要他來。」男人望著她,「丁靈……我好想你。」
第36章 受驚
丁靈不答, 看銀瓶有水,倒在盆中,浸一條冷巾子,握一握搭在男人額上。男人劇烈瑟縮, 閉一閉眼, 又奮力撐開,「我很想你。」
丁靈仍然不答, 「什麼時候生病的?」
「生病?」男人困惑地搖頭, 「我沒有。」
他一動冷巾子便滾下來,搭在錦繡枕褥上,洇出一帶深色的水痕。丁靈拾起來, 重新浸過,又給他搭回去,「別動。」
男人果然就不動了, 定定地望住她道,「丁靈。」
「你不要說話。」丁靈按著脾氣,生硬道, 「你再說我回去了。」
男人怔住。
丁靈低著頭不看他, 摸著巾子變溫, 取下來浸水過涼。男人果然不說話, 只一瞬不瞬望著她。但他畢竟在高熱中,漸漸不能支撐,眼皮有千鈞重, 便睡過去。
丁靈站起來走出去。紅楓林里仍不見人,一直走到來時路上總算看見個小內監, 便吩咐他,「去找容玖。」
內監驚惶不定地看著她, 「你是——」
身後一個人道,「還不去?」
丁靈回頭,阮繼余兄弟立在不遠處遊廊底下,正要笑不笑地看著自己。阮繼余向小太監道,「今日叫你認識——這是丁小姐,她的話要聽。」便擺手,「去,讓容玖來。」
丁靈道,「我阿奶呢?」
「去懸山寺了。」
「什麼?」丁靈吃一驚,「她去懸山寺做什麼?」
「我二人說話,丁老夫人聽說老祖宗抱病,便說懸山寺極靈驗,要親自去給老祖宗供半個月燈燭。」阮繼余憋住笑,「你別看我。是老夫人自己說的,我還攔她了,沒攔住——她說要即刻啟程,讓丁小姐自己回家。」
是丁老夫人能做得出來的事。丁靈竟無語凝噎,「他什麼時候生病的?」
這回輪到阮繼余吃驚,「生病?沒有啊——」便看阮繼善。
「不曾生病。」阮繼善搖頭,「只是連日寒冷,老祖宗舊傷復發,疼痛厲害。小姐來前,容玖給施過針,剛躺下——怎麼了嗎?」
說話間容玖走過來,看見丁靈便笑,「姑娘好久不見。」
「慢慢再敘舊,你去看看他……你去看看老祖宗。」
容玖一滯,「怎麼了?」
「發燒,燒得厲害。」
容玖還沒聽完拔腳便跑。丁靈猶豫著沒動,阮繼善在旁推她,「你同容玖去。我兄弟還有急務,一忽兒來。」
阮繼余已經走出半步,聽見這話又退回去。
丁靈糾結著,終於還是同容玖一道走。二人腳步飛快,回去便見男人不知何時從榻上摔落,正縮在地上,掙動中中單衣帶鬆脫,散著,大片白皙的皮膚暴露空氣中——萬幸此處並不寒冷,不然更添病症。
容玖驚慌失措,叫「千歲」,便撲過去。男人抱著手臂蜷縮著,被人一碰便掙扎躲避,口里胡亂叫,「……滾。」
容玖見狀不妙,伸手去貼男人前額,稍一碰觸便被燙得縮手,轉向丁靈,「你做什麼了?」
丁靈道,「我沒有。」
男人應是聽見丁靈的聲音,昏昏沉沉地叫,「丁靈……丁靈……」
容玖驚疑不定,回頭看立在門邊的人。
丁靈站著,一言不發。
男人燒得糊塗,不知有外人在,「丁靈……我好想你。」
容玖在旁尷尬至極,瞬間連耳根都紅透了,見丁靈仍然生了根一樣不動,怒斥,「你還不過來?」
丁靈咬著牙,只不動彈。
容玖道,「過來扶著,我要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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