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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椒驚叫,「這如何使得?」
「你再大點聲,叫外頭人都聽見,就當真使不得了。」
彩椒立刻閉上嘴。
「悄聲。」丁靈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外頭無人知。」便拍她肩膀,「垮著臉做甚?你要做姨母啦。」
二人出來,一前一後回前院,彩椒還要掙扎,外頭一連片聲地叫,「姑娘大喜——姑娘大喜——」
丁靈站住。
唐嬤嬤歡天喜地拍著手走進來,「姑娘回來了?回來得正好,大喜,大喜呀——」
「什麼喜?」
「咱們老爺要回朝啦。」
丁南嘉親爹死得早,她說的老爺是丁南嘉祖父,告了老的丁太傅。丁靈問,「回朝做什麼?阿爺不是告老?」
「誰說不是呢?」唐嬤嬤笑道,「聖人說朝中正是用人之際,命我們老爺不許躲懶,仍然回朝呢。」
這屬於是退休被返聘了。「什麼官職?」
「沒說,必定是不差的。」唐嬤嬤笑得合不攏嘴,「咱們少爺也有好信兒。」
丁南嘉有個哥哥,出身將門不愛讀書,整日舞刀弄棒,有些武藝在身上。原打算謀個軍職,早年丁太傅不如意,便也只在龍禁衛任個閒散差使。
「什麼?」
「前日龍禁衛換防——命咱們家少爺御前行走。」
御前行走,升發指日可待。
「還有——」唐嬤嬤湊到極近處道,「說不得姑娘也有大喜事——」
第32章 女君
丁靈聽了半日, 多少猜到眼前目不暇接諸多事務緣由,忍不住冷笑,「怎麼了,我也要入龍禁衛?」
唐嬤嬤被她懟得一滯, 「姑娘怎麼胡亂說話?姑娘家入什麼龍禁衛?是大喜事, 不過還沒成。」湊到丁靈耳畔道,「宮裡有消息說, 說我們老爺受委屈, 明明有大功勞,這麼些年不得封賞。聖人推恩後人——我們大爺沒的早,便讓姑娘和少爺承恩。少爺既是男丁, 功名自己掙。至於姑娘——傳言說要封女君子。」
聖皇立朝有女將軍,名紅玉,琅山一戰殺敵數千, 立下赫赫戰功,可惜冊封時遍查典籍從來沒有女子爵位。聖皇大筆一揮,開天闢地立一個「女君子」的封爵。
要得這封號, 要麼自己有功勳, 要麼承祖上有恩蔭。這事看著簡單, 其實難得很——立朝三百年, 有文碟的女君子十個手指頭都湊不齊。
丁靈冷笑,「我不要。」
「如何不要?」唐嬤嬤道,「女君子有封地, 如今雖說稅賦歸朝,仍然能按例留存使用, 便是每月都能有銀子進項,這還罷了——左右咱們府上不缺進項。要緊是能自立府門, 女人做了女君,簡直隨心所欲,比留在中京快活百倍。」
丁靈便問,「封君的話,是哪裡的意思,是不是司禮監?」
唐嬤嬤如被雷劈,連連擺手,「咱們府上如何走得通司禮監的門路。是中台閣趙相的意思,趙相說,我們老爺功在櫟陽,其女當封櫟陽女君。」
朝中三閣,中台閣是第一機要地方,如今的中台閣首輔趙硯出身河間趙氏,娶妻琅琊王氏,是天下清流的領袖。確實與司禮監不是一路人。
難道當真與阮無病無關?丁靈大出意外,「當真?」
「這事還能有假嗎?」唐嬤嬤道,「如今外頭都在傳,說咱們府上不知哪裡合了趙相心意,竟然得趙相如此看重。還有人猜測,說姑娘是不是要與河間趙氏聯姻——」
丁靈臉一黑。
唐嬤嬤道,「都是傳言,姑娘不必當真。而且二位爺的事已然是板上釘釘,姑娘還未必呢。」
「又為什麼?」
「老爺回朝是聖人口諭,並沒有商議職務。少爺原就是龍禁衛,調往御前雖說不易,說到頭也是龍禁衛正常換防。封君卻是要批紅用印的,司禮監誰說得准?萬一老祖宗不樂意——」
丁靈原本篤定一切都是阮無病在後推手,聽到這裡竟動搖了,「趙相同司禮監關係如何?」
「那簡直——勢同水火。」唐嬤嬤道,「中京城裡趕大車的都知道。」說著倒憂愁起來,「如此說來,難了——封君原就是極艱難的事,司禮監不樂意,難上加難。」
丁靈認真猶疑起來。突然許多事,要說同阮無病無關,完全不合理,如果同他有關,他是司禮監的人,舉薦人為什麼是中台閣趙硯?
她這一日被阮無病甩了,又被連珠炮砸許多消息,疲累不堪,「誰稀罕,愛封不封。」便誰也不理,走回去睡覺。
足足躺平二日才恢復一點精神。丁靈琢磨彩繡的事耽誤不得,便命tຊ傳許春和,「我從中京出來時,宮裡賞了一位織繡師傅相陪,原說等我回京她便回宮。不知怎的竟得了肺疾,百般醫治無法,昨日已是沒了。你去州府知會一聲,出個文書,我命人稟報宮裡。」
許春和躊躇,「既是宮裡的人,如何不在病著時便稟了宮裡,最好趁病著時送回去。耽擱在咱們府上,如今人還死在外頭,宮裡必定不高興,萬一降罪——」
「還不是下人不曉事。」丁靈裝作惱怒,「可恨我二人困在雷公鎮,若早知道,定然給他送回去,怎能落得如此被動?」
許春和恍然,「雷公鎮那是天災,無可奈何的事,姑娘放心,卑職這便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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