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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場陡變。
那將軍肚突然發怵。
司慎言也不再同他廢話,道:「光天化日有人假冒朝廷命官?拿下!」
金吾衛剛才就覺得這人有問題,但他官職太低,出于謹慎沒敢把事情做得太絕。這會兒一見司慎言居然是那刺殺敵國統帥的繡衣御史。
他立刻聽命,向身後小隊打手勢——拿下!
將軍肚頓時傻眼,又不甘心,負隅頑抗道:「大膽,你居然敢……」
當然敢了。
他話沒說完,被三名金吾衛押住,半分情面不講。
這麼一來,被欺壓多日的小商販們終於從混亂中咂麼出點被欺騙的憤恨。有人當他們是傻子,看準了他們小本買賣要養家餬口,不敢扎刺兒的心思,假冒官府收地皮費。
於是第二日,街市冷清了一大半,請願抗議書鋪天蓋地,官府衙門、甚至官員私宅門口,全都塞滿了。
事情成功驚動了聖上。
作者有話說:
司慎言:好男人的必要素養之一就是給台階就下,一哄就好~(不然就是給自己埋雷)
第112章 金瑞查你
罷市。
皇上起初道是小商販鬧什麼脾氣, 聽著新鮮,沒太當回事,待看到請願書上寫「假借官名, 私收稅費」幾個字, 直接龍顏震怒——到底是誰!混餚視聽, 在朕眼皮子底下鬧蒙蔽天家的事兒!
朝會上, 不等查出因果,先把戶部尚書免了職。
一句「徹查」, 非要將事情查出個子丑寅卯。
事兒確實是司慎言鬧大的,他知道滿月在查,但滿月稱病, 很多事情做起來不方便,於是索性代勞。
下朝之後, 司慎言繼續暗對細節,一忙就過午了。
冬日太陽落得早, 滿月正在院子裡,被陽光映得懶洋洋的。他見司慎言回來, 笑著迎上去:「你把事情鬧得這麼大,不怕我兜不住嗎?」
二人一直沒來得及對細節, 但他二人默契, 司慎言叫滿月看過那場熱鬧, 滿月就知道這人要做什麼。昨日,更是兩眼就看出,小吃攤主是燈不歸扮的,不知司慎言用了什麼李代桃僵的法兒, 將燈不歸和濁酒紅撈出來了。
當著厲憐, 他沒多問。
看市私收地皮費, 想要辦得嚴絲合縫,必要有人挑頭、有人附和、還得有人鬧得聲勢浩大,最好是摻摻得鋪天蓋地怨聲載道,才效果奇佳。
正如現在這模樣。
司慎言知道滿月故意用話切兌自己,笑道:「怎麼會呢,紀大人新官上任,正是整肅立威的好時機。」
滿月笑得像只狐狸似的。
剛想說什麼,司慎言突然就摟了他的腰,一把帶進懷裡。
狐狸駭了。
周圍沒人,但四面沒牆,頭頂沒梁,他還是略顯慌亂地舉目環顧。
「昨天麵館兒里的勁頭子呢,」司慎言把人抱得更緊了,「怎麼在家反倒慌了?」
昨兒……
放眼望滿街,也沒人認識。
府里可都是熟人。
滿月想往後退,突然身子一輕。
緩神,已經被司慎言扛肩上了。
他更慌了,又不敢太大聲,只得做賊似的噓聲道:「快放下,天還沒黑呢,發什麼瘋?」
司慎言哂道:「不然怎麼能叫發瘋呢?」他扛著人往臥房去,又找補,「天黑還有天黑的瘋法兒,你說是不是?」
滿月拍他後背:「別鬧別鬧,大石頭扔下去,馬上就要翻起水花了,指不定什麼時候皇上要找我。」
司慎言大步流星:「誰鬧了?這是情/趣,」直接在滿月大腿根拍一下,「昨兒我想了一夜,覺著這輩子嘴皮子功夫大約贏不了你了,但總得有點別的什麼,讓我占上風吧。」
這不是挺能說的麼……
隨著臥房門「咔噠」一聲反鎖,話音猶在,見不著發瘋的兩個人了。
紀滿月掐算得不錯。
傍晚時分,陛下口諭不出意外地來了,要滿月入宮見駕。
滿月接旨意就要去換朝服,被傳旨太監攔下:「紀大人,陛下說今日是父子吃飯,他就是想看看大人的日常模樣。」
紀大人低頭看看自己現在穿得是啥。他不出門,衣裳是怎麼舒服怎麼穿。
剛和司慎言鬧過一場,頭髮束得鬆散,只一根帶子,隨便帶住。中衣裡衣是換了新的,可外面的墨灰色袍子卻沒換。那袍子正是半新不舊,穿著舒服,他可喜歡了。
皇上怎麼說,就怎麼是吧,滿月披上外氅斗篷,入宮去了。
家宴溫馨,排場不大。地點設在鳳台殿,讓這溫馨里,帶出點念舊人的情執。
「今日只論父子,君臣之禮免了,過來坐吧。」離老遠,皇上就朗聲。
滿月沒多驕矜。
落座就被便宜爹打量了一番。
「看氣色好多了,」競咸帝說著,示意傳膳太監布菜,繼續自言自語似的低聲,「每次見你披散著頭髮,朕都恍惚,總覺得有玉兒的影兒……」
這話滿月不知該怎麼接了,索性閉嘴。
起初,他想所謂家宴,可能是無緣得見說書先生嘴裡的「萬里江山一抹平」、「一統山河萬年青」等諸多門道。結果一看,飯菜只能算是用心的家常飯,「宴」都算不上。
四菜一湯,再無旁的。
動筷子時,就連布菜的太監也讓皇上遣一旁去了。二人真的如尋常父子般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