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有一種人最難對付,這類人身上有一種共性,他們明確地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並且豁得出去。

  簡而言之,這是種狠,而且,是對自己的狠。

  不擇手段用在旁人身上,遲早會遭反噬,而對自己,能攏人心。

  紀滿月絕對是這樣的人。

  司慎言敗下陣來。

  更何況,兩情之間,陷得深的那個,輸得早。他與紀滿月,就是這樣。他已經在情感的漩渦中深陷下去,而滿月,好似還踏冰而行,鞋尖偶爾撩撥起水花,就能翻起一灣新的漩渦,又把司慎言好一通折騰。

  他無奈,嘆息似的嘟囔道:「你是秋高嗎……」

  這話莫名其妙的,滿月不明所以,眼睛滿載著疑惑,看著更無辜了。

  司慎言繼續道:「簡直氣爽我了。」

  滿月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這笑話好冷,輕聲笑著。可笑了兩聲,氣息就不暢,輕咳起來。

  司慎言皺眉道:「你這樣下針,到底會如何,跟我交個底,否則,我也有我的堅持。」

  紀滿月毫無血色的唇角彎起來,那笑意過於滿不在乎,扯得司慎言心肝脾肺腎,哪裡都不舒坦。

  就聽滿月虛著氣息道:「只是看著嚇人,封住心脈要穴,做些重傷的假象,這次回去,有的鬧。屬下……替尊主做那柄攻其不備的利刃。」

  拋開私情,這是示形迷敵的好方法。

  司慎言難以克制的收緊攏在滿月後腰的手,心亂得難以言喻——此時,紀滿月對他是絕對的信任。

  除他之外,孟飄忱、吳不好、就連莫肅然他都不完全信任。

  紀滿月異常溫順地任他抱著,好半天,才悶著聲音道:「抱夠了嗎?」

  司慎言笑笑,鬆開他些許,假裝正色道:「行啊,既然身體不好,就要有一副身體不好的樣子。」說罷,將他右臂掛在自己脖子後面,扶在他後腰的手順勢一轉,搭在他腰側,就這樣半抱半架地出了門。

  紫元方才帶人在遠處守著,見人出來了,迎上前。

  直接被紀滿月嚇了一跳,剛才進屋還不這樣呢……

  這是練功走火入魔了,還是怎的……

  難不成倆人一言不合打起來了?

  他目光轉向司慎言。

  司慎言道:「昨日他身上被毒箭掃破了皮,毒素與他內傷有沖,咱們快些與三堂主匯合,回閣里去。」

  滿月讚嘆:瞎話來得真快。

  繼張曉之後,紀滿月也只能坐車了。

  他對自己下這般狠手,其中一個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孟飄忱在隨行。

  姑娘給滿月診脈、開藥,還真沒發現他隱秘的伎倆,真以為他遇襲之後,傷又重了,想起他為自己攔下殺手,心裡頗有些過意不去。

  自嘆從前覺得自己醫術精湛,不過是井底之蛙。

  滿月心道,這倒未必,姑娘醫術高明,不過是沒見過有人,自己作死罷了。

  他不能明說。

  姑娘心裡埋了個疙瘩,護送一行人到滄瀾山下,就直言要離開。說要回家去討教張曉的毒有何法可解,滿月的傷勢,何法能醫。

  司慎言借著這個機會,問她是否可以帶滿月親自上門求醫。姑娘卻說,她爹是個怪老頭,讓司慎言不要冒然。

  她突然問道:「莫肅然呢?」

  直呼其名。

  幾人都是一愣,吳不好道:「姑娘認識莫大夫?」

  孟飄忱臉上的笑頗有深意,從懷裡摸出個墨玉四方獸牌,拋給吳不好,道:「勞煩吳大哥,幫我把這個交給他。」

  說罷,不等點滄閣眾人留她過夜,便趁著夕陽,飄然遠去了。

  山門前,迎接尊主的門人列隊恭肅。

  馬車走不了山道,剩下的路,只能步行。

  眾目睽睽之下,司慎言親自挑開馬車簾攏,扶紀滿月下來,在他耳邊低聲問道:「背,還是抱,你選一個。」

  紀滿月皺眉,表示不選,低聲道:「屬下選扶著。」

  司慎言嘖了一聲:「沒第三條。」說罷,直接將人打橫抱起來,一步一階,上了山去。

  司閣主走在最前面,身後跟了浩浩蕩蕩的恭迎隊伍。

  都看著呢,滿月只得老老實實,一副沒有精神的樣子,安靜的依在司慎言懷裡。

  但這山路陡峭,當初他扛司慎言上山去,都害怕萬一腳下不靈便,踩空了。

  更別提是這樣抱著了。

  滿月心裡打鼓,手不由自主勾住司慎言脖子。

  司慎言即刻便笑了,用耳語的音量道:「對,害怕就抱緊點兒。」

  大家都看見了,血月公子終於求仁得仁,得了尊主的萬般柔情,唯獨身體更差了。

  司慎言抱著紀滿月,直接去了中廳。

  中廳不比正殿威嚴端肅,布置舒適許多。他將滿月放在羅漢榻的軟墊上,才吩咐道:「請諸位堂主、香主來此相見吧。」

  點滄閣,對應八部天龍設立著八個堂口。只堂主,就有八位。除此之外,上有長老,下有香主,司慎言久別重歸,眾人自然要來見。

  於是,人烏泱泱集了滿廳。

  行禮寒暄過後,眾人落座,司慎言吩咐道:「請大堂主來。」

  點滄閣大堂主的身份,終於不是秘密了。

  張日堯臉色鐵青,躺在擔架上。若不是他的胸口還在輕淺緩慢的起伏,說他是個死人,都無人質疑。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