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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搖春忍不住吐槽:「你爹這是把錢都花自個兒身上了啊,生前身後全部安排好了,沒虧待自己一點。」
「你說得對,」楚彧似乎被她逗樂了,鳳眸中透著幾分笑意,繼續道:「除此之外,朝中官員亦不乏有中飽私囊、貪贓枉法之輩。」
燕搖春一撫掌,提議道:「那就把貪官都抓起來,抄家,不就有銀子了?」
「沒那麼簡單,」楚彧很耐心地解釋道:「我未親政之前,是左相與太后把持朝政,勢力逐漸壯大,結黨營私,這麼多年已成氣候,百官之間,血緣姻親,師生門人,關係更是盤根錯節,牽一髮而動全身,若無九成把握,不可輕舉妄動。」
說到這裡,楚彧晃了晃那本奏摺,道:「譬如戶部尚書霍昌源,此人能力平平,目光短淺,膽小怕事,我一直想罷免他,但他是尚相的門生,只要我下了聖旨,明日必然會有人為他上疏求情,明日不赦,後日,大後日,總之有些事情,可一不可二,一次不成,第二次想做就更難了。」
說起這個,燕搖春倒是想起來了,之前大半夜被迫加班的時候,她經常聽到楚彧在琢磨著想罷免某個官兒,原來就是這一位。
燕搖春不由蹙起眉,道:「這麼說來,這鹽礦還就開採不了了?」
楚彧卻道:「開礦倒是其次,霍昌源雖是庸才,但他說的話也有道理,這鹽礦雖然好,卻不能解我燃眉之急。」
燕搖春挑眉,道:「那你昨天還當場就答應工部尚書,老人家高高興興地回去,籌備開礦的事宜了。」
楚彧一哂:「我答應他,是有兩個原因,其一,劉琚是先帝老臣,非左相一黨,我批准了他的奏事,君臣相宜,但是這礦如今開不了,是因為戶部阻撓,他只會去找霍昌源的事。」
典型的解決不了問題,就轉移問題,燕搖春忍不住驚嘆道:「你到底有多少心眼子?」
這時候八麼八也冒了頭,吐槽道:「我懷疑他是吃心眼子長大的,一肚子壞水。」
楚彧:……
燕搖春又道:「這是其一,那其二呢?」
楚彧便繼續道:「你也說了,若是文思院能研製出炸藥,開礦便事半功倍,到時候戶部想阻攔也沒有藉口了。」
燕搖春輕輕唔了一聲,道:「還是要看文思院啊。」
……
距離燕搖春上次來文思院時,已過去了兩個月,一切似乎都是和之前一樣,她一進門便看見那廊下掛著一個鳥籠子,一隻畫眉鳥在其中蹦跳著,不時發出清脆的啾鳴。
門房老頭兒正在和一個年輕人說話,那人是背對著燕搖春兩人,他穿著一襲石青色的官服,個子頗高,身形挺拔修長,聲音清朗,聽起來隱約有些耳熟。
「……拿著用,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呢?」
老門房哎喲一聲,道:「大人快收回去吧,您的好意小人心領了,可是這眼鏡是朝中的大人們才能用的,皇上御賜,三品官才有,哪裡輪得到我一個門房?」
那年輕官員不甚在意,道:「你偷偷地用,別往外說。」
老門房還欲說什麼,忽然察覺到有外人來了,表情大變,急急忙忙地把那年輕官員往後推,緊張地催促道:「大人,您不是還有事嗎?快去辦吧,千萬別耽擱了。」
說著,他又向楚彧陪笑,客氣道:「喻少卿來了。」
那年輕官員聞言,反而還轉過頭來,看見燕搖春和楚彧,眼睛一亮,道:「喻少卿,喻姑娘!」
那是一個二十歲上下的青年,五官舒朗英俊,劍眉星目,皮膚微黑,竟是許久沒見的柳宴書,燕搖春這才明白,剛剛為何覺得對方聲音耳熟了,於是微微一笑,和他打招呼:「柳司丞,好久不見。」
柳宴書很是高興,走過來拱手行禮,熱情道:「好久不見,喻姑娘別來無恙?我前陣子還問過陳院使,說你們怎麼沒來文思院了。」
燕搖春還沒說話,楚彧先開口解釋道:「我另有公事辦,不能來文思院。」
……來與不來,與你也無甚干係。
燕搖春一怔,下意識看了他一眼,柳宴書卻毫無所覺,道:「原來如此,那喻少卿今日來,是要見陳院使的?」
楚彧頷首,道:「是。」
……不見陳院使,難道是來見你?
柳宴書爽朗一笑,作了一個手勢,道:「正好,下官也要去見院使大人,咱們邊走邊說,請。」
楚彧看向燕搖春,像是在徵詢她的意見,雖然沒說話,但是燕搖春莫名其妙就讀懂了他的意思。
……不太想和這個人一起走。
燕搖春:……
說起來,楚彧平時看著脾氣很好,這還是她頭一次見對方這般模樣,如此直白地排斥一個人。
而柳宴書則是有點粗神經,並未察覺到端倪,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熱絡道:「喻少卿,喻姑娘,請。」
燕搖春不擅長拒絕,只好道:「柳司丞請。」
三人遂同行,一邊走,一邊說話,大多數時候是柳宴書在說,他的性格外向,有點話癆屬性,燕搖春好奇道:「你方才是送眼鏡給那位老伯?」
「對啊,」柳宴書解釋道:「那一副是我自己做的,喻姑娘也知道,我眼神好,拿著也沒用,倒不如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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