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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完頭髮，周弒青換好家居服，便圍上圍裙進廚房去填飽某人的肚子。
鄒渚清則百無聊賴橫躺在沙發上，刷著微博。
不一會兒廚房傳來飯的香味，鄒渚清肚子餓著，根本聞不得這種味道，順著味兒爬起來，走到了廚房門口。
廚房裡，男人身材高挑，頭幾乎抵住櫥櫃的邊，微微彎腰才得以自如。他此刻正圍著不符合身型和氣質的圍裙，袖口不慎規整地卷了上去。他以往修長白淨的指節，此時也沾上了油光和菜漬。
鄒渚清很難形容自己的感覺。
就好像直到此刻，他才完完全全的確認，這個男人重新回到了自己身邊，重新屬於了自己。
他拉開廚房的門躡手躡腳溜到周弒青身後，從背後抱住了他。
周弒青動了動胳膊，笑罵道：「你煩不煩？」
鄒渚清索性勒他腰勒地更緊了：「就煩你。」
鄒渚清推開屋門，就看見周弒青帶著平光鏡坐在床上，曲起的腿上放著電腦。
他敲敲門板：「哎，我說某些人沒度數戴眼鏡，司馬昭之心啊。」
周弒青聞言抬眼，勾唇道：「所以管用嗎？」
鄒渚清下意識舔了舔唇角：「沒，一點作用都不起。」
周弒青笑了，沒把某些人的嘴硬放眼裡。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給你看。」
鄒渚清好奇地跳上床，探過腦袋去看周弒青的電腦屏幕。
他下意識對著屏幕上的文字念出了聲：「Dear Eliot, I’m happy to tell you that……」
下一瞬，他幾乎是跳了起來：「拿到了？！你拿到Steve Jackson的電影角色了！」
周弒青抿唇微笑，點了點頭：「不過不是試鏡的角色，是男四號，演一個反派。」
鄒渚清的激動絲毫沒被這句話澆滅：「反派才好呢！第一部片子，反派給觀眾留下的印象更深。」
他喋喋不休地抓著周弒青問了許多，電影什麼時候開拍，預計多久殺青，能不能大規模上映，會不會送深獎項。
周弒青攬過他圈在懷裡，翻著Steve發給他的郵件一點點跟鄒渚清解釋，等到鄒渚清不再那麼起勁，周弒青便和他一起看發來的劇本。
鄒渚清是在周弒青的懷裡睡著的。
周弒青聽到耳邊平穩的呼吸聲，轉過身，將懷裡的人放倒，側身探手關掉了床頭的燈。
他輕手輕腳，也躺了下去。扭過頭，在鄒渚清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做個好夢。」
夢裡沒有現實，也不會有即在眼前的別離。
第51章 距離
周弒青準備走的那天，晴朗無雲。
鄒渚清被季明珠勒令不許在機場現身，整個人都處於低氣壓之下，這會兒周弒青說什麼都像是能點燃了他的炮仗。
周弒青把箱子拉到門口，轉身看向坐在沙發上的人。
「我走了啊，真不來送送我？」
鄒渚清整個人陷在沙發里，周弒青看不見他的神情，只能聽出他的聲音像是悶在了嗓子裡。
「又不是到機場，送什麼。再說了，你又不是不回來了。」
周弒青轉過身，握上了門把，門開了，電子鎖發出滴滴響聲。
沙發里的人依舊沒動靜。
周弒青皺了皺眉，試探喊道：「小清？」
鄒渚清停了會兒，低聲應道：「幹嘛？」
周弒青愣住了，嘆了口氣，拉開箱子，朝沙發走過去。
沙發上，鄒渚清環抱著雙臂，鴨舌帽蓋住了半張臉。
周弒青居高臨下，看著他輕聲道：「頭抬起來我看看。」
鄒渚清悶聲道：「滾。不抬。」
周弒青靜靜注視了他片刻，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強迫他和自己對視。
鄒渚清的眼角泛紅，躲避著周弒青的眼神。
「哭了？」周弒青低聲問。
鄒渚清扭過頭去，擺脫周弒青的桎梏：「沒。」
周弒青扶著他的膝蓋，蹲在了他面前，仰著頭看向他：「沒事兒啊，不難受。」
鄒渚清受不了周弒青這麼柔著聲音安慰自己。
被愛著的人總是容易委屈。鄒渚清知道不應該，可眼睛還是漸漸模糊起來。
他俯身，伸手環住了周弒青的肩頸。
「不想讓你走。」鄒渚清趴在周弒青耳邊道。
周弒青笑著，捏了捏他的鼻子：「怎麼鼻音都出來了。」
鄒渚清難得地沒頂嘴，只「嘖」了聲表示抗議。
兩個人安靜相擁，時間也想為此刻靜止。
可分針在轉，時刻終究在流轉。
周弒青抬手，輕輕推開了肩膀上的人。
「快到點了。」
鄒渚清掩飾性地捏了捏鼻骨：「知道了，你走吧，我送你到門口。」
周弒青於是把手遞給他，鄒渚清借力起身，磨磨蹭蹭地走向了玄關。
靠著鞋櫃，鄒渚清看著周弒青提著箱子邁出門，又轉過身回頭看自己。
恍然間他仿佛看見了三年前的周弒青。
當時說走就走的人，現如今一句乾脆的告別也捨不得說出口。
他和周弒青都不像從前了。
也幸好他們不再如從前般了。
鄒渚清輕笑了聲，沖周弒青風輕雲淡地擺擺手：「拜拜。」
周弒青也沖他揮手：「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