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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南,萬象巫。
牢房中,身著天闕府弟子服的漆隨夢盤膝而坐,滿面愁容。
他受燕瀾所託,將鎮壓著枯疾的《歸墟志》送來給劍笙。
等劍笙交還《歸墟志》之後,他剛離開萬象巫沒多遠,就被巫族大祭司派來的大巫攔住。
說他師父即將抵達,要他在此等候。
漆隨夢等著去飛凰山拜見聞人不棄,怕師父從玉令的法陣里出來,甚至將玉令也交給了劍笙,請他幫忙保管。
當然要跑。
不曾想,他在大祭司派來的那位大巫手底下,竟然過不了十招,連劍都被打掉了。
而且對方明顯對他手下留情。
巫族的秘法厲害他知道,但也未免強的離譜。
難怪燕瀾明明和他同境界,連准地仙都能過幾招。
漆隨夢正心有餘悸,牢房內的空氣突然一陣波動,被撕裂開一個口子。
漆隨夢戒備起身,瞧見一人從裂口裡出來。
桃木簪綰著長發,臉上戴著具有巫族特色的可怖面具,身穿有些年頭的怪異粗布長袍。
認出是劍笙,漆隨夢忙拱手:「前輩!」
劍笙一言不發,往牆角拋了小木頭人,變成漆隨夢的模樣,隨後抓住漆隨夢的肩膀,將他拽進裂口裡。
漆隨夢眼前一黑,恢復光亮時,已經離開了萬象巫,在一座山上。
「走吧。」劍笙擺了下手。
「您放晚輩走,大祭司會不會……」漆隨夢擔心。
巫族是現今最古老的族群,內部遵循著大荒時代的族規,極其嚴苛。
劍笙不耐煩道:「那要不然我再送你回牢房裡去?」
漆隨夢:「……」
劍笙冷笑:「不愧是無上夷洗出來的腦子,和他一樣是個只會說廢話的廢物。」
漆隨夢慚愧低頭。
劍笙:「趕緊滾。」
漆隨夢拱手告辭:「是。」
但剛轉身,他又回頭看向劍笙:「前輩,咱們從前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漆隨夢之前去魔鬼沼,見到劍笙第一面,就覺得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尤其是他的面具,好像曾在夢裡見過。
劍笙睨著他:「我不是女人,你從前見沒見過我,能怎麼樣?」
漆隨夢又討了個沒趣,告辭離去。
劍笙腳下卻沒動,遙遙望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很久,也沒收回視線。
數日過後。
深夜。
魔鬼沼內突有異動。
被劍笙扔在沼澤地里的玉令,緩緩升空,朝前方激射出一道耀目弧光。
無上夷自玉令陣法而出,衣著樸素,風塵僕僕,但冠發依舊一絲不苟。
腳下是淤泥,他不曾落地,御風浮在半空中。
無上夷目色沉靜,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個高級縛靈陣內。
此陣無害,只為困人。
隔絕一切靈力,無法和外界聯繫。
「劍笙,是你布的陣?」
劍笙聽到動靜,躍上陣法附近一棵枯樹,蹲在樹杈子上,攏著手:「府君,好久不見,恭喜您突破了地仙,只不過聽說您的劍斷了?是不是真的?」
無上夷不和他寒暄:「你立刻放我出去,你比誰都清楚漆隨夢的身份,他是挽救浩劫的關鍵,絕對不能再出一點紕漏。還有,你知不知道,你認的那個女兒,她很可能是天燈所示的浩劫之一,我懷疑她也是逃出封印的大荒怪物……」
劍笙笑了一聲:「你既然這樣說,我就更不能放您出去了。」
無上夷蹙眉:「此話怎講?」
劍笙攤手:「我們巫族不善劍道,將神劍劍靈給您送去,您給弄丟了。我『閨女』好不容易找了回來,您轉頭將她殺了,非但沒能挽回頹勢,還導致那位神族徹底與神劍失去聯繫。如今她沒死,您還想插手,您就不怕將事情越搞越砸?到頭來發現,所謂的人間浩劫,全是被您一手逼出來的?」
無上夷被他給說白了臉:「阻斷這場自大荒覆滅之後,史無前例的浩劫,原本就不是容易之事。難道不是你們巫族告訴我的嗎,這將會是一個此消彼長,不斷博弈的過程,要我做好殺身成仁的準備。我無上夷寧背良心之債,愧對贈劍恩師,不惜一切代價,為人間爭這一線生機,旁人不解,你巫族人何故奚落我?」
劍笙沉默片刻,輕飄飄道:「誰知道呢,我可能是瘋了吧。」
無上夷;「……」
「你理解不了我,我卻能理解你,你困住我,是不想漆隨夢在我手中成長起來,你想保你兒子燕瀾的命。但這是你夫人、大祭司、隱世族老三方的決定,也是當時最無奈的選擇,你要違背祖訓?」
「別說了。」劍笙突然煩躁起來,「你想出來,憑自己本事,不然就留在這陪我看星星。」
無上夷仍舊好言相勸:「我不想強攻,萬一被萬象巫那幾位感知到,會給你惹上麻煩。你為族中犧牲太多,平素怎樣乖張都無妨,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然而大是大非的問題,你且看他們能不能容你,你巫族刑罰之殘酷,不必我多言。」
劍笙瞧著更煩了:「與其說廢話,不如趕緊破。」
無上夷見說不通,併攏兩指,指尖劍氣縱橫:「你真當我斷了劍,就破不了你的陣?你也未免太小看地仙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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