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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他下去也確實不容易,靠近水面之後,手中劍顫動的頻率明顯在加強。
旋渦里的詭異吸力,對劍有著強力的召喚。
燕瀾不讓漆隨夢入水,是怕他發現姜拂衣的秘密。
雖然燕瀾也不知道這秘密究竟是什麼,但能避則避。
等快要沉底時,燕瀾看到了姜拂衣,除了長發似海藻般飄散在身側,她的身體像是被釘在了水中,完全不隨水流移動。
掐著訣的雙手,骨結泛白,青筋明顯。
姜拂衣說她自小跟隨母親隱居於深山裡,燕瀾懷疑她在說謊話。
上次被父親扔進溯溪泉里,燕瀾就曾親眼看著她游水時靈動的像條鮫人。
應是自小住在海邊,為何要說謊,這有什麼難以啟齒的?
燕瀾想不明白,但他原本是想下來幫忙,看樣子根本用不著。
姜拂衣面前不遠處的那道螺旋水柱,攪動速度之快如同水刀,更何況裡面還摻雜了幾十柄劍,什麼骨頭都能給攪碎了。
姜拂衣察覺到人靠近,心神一動。
「是我。」燕瀾注意到她身體微晃一下,及時以秘法傳音。
姜拂衣吃了一顆定心丸,放開膽子,再套一層疾水訣。
即使在水中,也能聽到利刃刮骨碎骨的聲音,嘎吱嘎吱,頗為恐怖。
最終那枯骨獸碎成了一團殘渣。
湖中比起來海洋,水靈力差的太遠了,姜拂衣強行絞殺,不只精疲力盡,還有些遭了反噬。
她收回疾水訣,水柱散開時,只知道會有水刃襲來,沒料到竟還摻雜著一些劍的碎片。
姜拂衣沒管,不想再浪費力氣,燕瀾在旁也不是看熱鬧的,來都來了,當然要貢獻點力量。
姜拂衣目視面前凝起一層光盾,那些碎片全都擊在盾面上。
等水柱散去,燕瀾本想收回光盾,卻見她盯著光盾發呆。
燕瀾踟躕著不知該不該收:「怎麼了?」
姜拂衣也以他先前教的秘法傳音:「我想起小時候,好幾次我娘也是這樣幫我善後的。」
母親就算再瘋,始終記得自己有個女兒。
一會兒瞧不見了就會四處尋找,海底的蚌妖們瑟瑟發抖,不等她來掰,一個個主動打開蚌殼。
原來是想家了,燕瀾不會安慰人,不知該說什麼,索性閉口不言。
姜拂衣開始向上游,傳遞出的聲音有幾分虛弱無力:「說起來,大哥,你有些地方還挺像我娘,總是擔心我丟了,還送我東西。」
母親正常時,會從海底的遺蹟里挖寶物給她玩兒。
不正常時,就會撿些藤壺和魚眼睛回來。
總之,都是她認為的好東西,覺得自己的女兒一定會喜歡。
不想了,身體難受的時候就總會想起這些。
而燕瀾尋思不出這話究竟是褒是貶,是嫌他管太多了?
因為自作主張,往同歸里放了法器?
「父親千叮萬囑,讓我一路照顧好你,自然要盡力而為。」燕瀾從來沒聽父親對他提過任何要求,這是第一次,因此他慎重對待。
若非如此,當他這樣閒麼。
燕瀾突然想到一件事:「阿拂,你先停下。」
姜拂衣停在水中,低頭看向他。
燕瀾游上來:「我抱你上去。」
姜拂衣此時很是虛脫,但還能撐得住。
燕瀾目露憂色:「你最好裝作昏迷,不然出去之後不好解釋,現如今湖邊全都是人,聞人楓也在,他的眼睛很毒。」
姜拂衣想想也是,以她的骨齡,水下絞殺一隻丙級魔獸之後,還能好端端的聊天說話,的確是有些誇張。
只不過那些人為何都來了?
她將枯骨獸引來,又在湖底施法,哪來這麼大的動靜?
姜拂衣想起水團里的利刃碎片:「那些碎片……」
燕瀾解釋:「你施法時,除了漆隨夢手中的浮生,方圓所有人的劍都被你給吸進了水柱里,不然枯骨獸也沒這麼容易被攪碎。」
姜拂衣難以置信。
竟會這樣?
她從前在海中施法,或者看母親施法,因周圍無人,從來不知道。
是因為自己的劍石之心?
糟糕了,不知道會不會被誰看出異常,姜拂衣連忙道:「那麻煩大哥抱我上去吧。」
燕瀾近她跟前,說了聲「冒犯」,將她打橫抱起。
姜拂衣讓自己鬆弛下來,靠在他胸口軟趴趴的做出昏迷狀。
其實都不必偽裝,這口氣卸掉之後,她的頭腦真有些昏昏沉沉。
燕瀾抱著她躍出水面,取出一張淨衣符,吸走兩人衣袍上的水分。
而且及時給自己戴上一張遮掩大半張臉的面具,只露出嘴唇和下巴。
湖邊上眾人先是看到旋渦消失,再是看到燕瀾抱出昏迷的姜拂衣,問道:「那隻枯骨獸呢?」
燕瀾道:「已被斬殺。」
姜拂衣閉著眼睛,聽燕瀾如今近距離的聲音,有幾分不太習慣。
雖說出了大岔子,但枯骨獸仍算是考核,聞人楓問道:「被燕公子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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