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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賈曲琳琅先是沉默許久,他向來擅長明哲保身,隨後便說把所有事情包攬在自己身上。曲有意也沒有在意,便無奈隻身回去了。
正在曲琳琅一籌莫展之時,她忽然看到了曲有意常去的熟梨糕攤,他大步流星地走向手腳凍得發冷的紀燕然,推攘著其他客人,繼而看向紀燕然:
「其他人走吧,我今天把這攤子的熟梨糕都包圓兒了……對了,你是玉姑娘麼?」
紀燕然猶豫許久,看到這次只是紀燕然的父親曲琳琅來,而且神情緊張的模樣,又想到曲有意應該還在嵐太后那裡應試,以為是遇到了什麼急事。
她也沒有多加猜忌,迎合地點點頭。
「我是。」
曲琳琅招了招手,幾個小廝在攤鋪上擺了三個盤子,粗略數大概有五十兩之多,紀燕然不解其意,連忙推辭。
曲琳琅以為是她覺得不夠,便又叫人遞過一盤,緊接著將曲有意的聘書往前推了半尺距離。
「好,你若能代曲有意參加,趁這聘書還沒有署名,如若你願意接受這六十兩銀子,就請姑娘簽下署名然後拿著六十兩銀子走。」
「這怎麼好意思。曲姐姐不是正在慈寧宮殿試嗎?那是她夢寐以求,我絕不能占了她的機遇。」紀燕然不可置信地笑道。
「那你不想治你娘的眼睛了?你不想簽了這名同曲有意一同習劍嗎?畢竟曲有意也想讓你一同去呢。她自會去那裡,只是不是現在,你未來也可提攜她,這樣你們二人豈不是更進一步。」
紀燕然聽到是曲有意所為,旋即明了似地露出笑顏,也沒有多加思忖,先是簽了名便把手放在印泥之中,在聘書留了指印。
「多謝官人,大恩大德小玉沒齒難忘。日後有了俸祿,先還官人這二兩銀子。大官人,後會有期啦。」
紀燕然欣悅萬分,從盤中僅僅取出二兩銀子,飛也似地衝進藥鋪,購置譽為開瞽第一品方的磁株丸,遞給娘親。
但是紀燕然還不知道,就在她簽下聘書的時間,她就一隻腳踏進深不可測的淵塹中了。
「不必了,我們——後會無期。」
曲琳琅裹緊金絲玉狐裘,看著紀燕然漸行漸遠的背影悶哼一聲。
紀燕然豪情萬丈地進入「千人斬」之中,才幡然醒悟,曲有意並沒有進入其中。這里的人都困在一個類似牢房的囹圄之中。
囹圄中,大多人身形魁梧,整日不是磨刀便是啖肉,唯獨紀燕然瘦弱不堪,自己蜷縮在角落夜不能寐,半夜將要熟睡時聽到磨刀聲實為恐怖至極。
自那以後——
女紅書畫,紀燕然沒有碰過。
鶯飛草長,紀燕然沒有見過。
漫無天日的日子,她只有跌倒再爬起,接過刀繼續跌倒,反反覆覆,周而復始。
她成了眾人的靶心,只有當時曲琳琅告訴她,曲有意會在某個根本不可能出現的那一天來到她身旁這個根本不可能的信念,一直支撐著她。
支撐著她一次次爬起,一次次的獨自吞咽血水,一次次獨自舔舐傷口,支撐她逐漸強大,把她脆弱的傷口鍍上一層層堅硬的外殼。
她不能走。
她還要等曲姐姐。
……
是以,就這樣苦苦等了十五年,她的好姐姐都沒有回來找她,直到在王府的屋檐上再次聽到熟悉的竹笛聲時,她便知道,這麼多年熬的苦、捱的傷全部都如冰河消融般解凍了。
原來經年累月的夜思夢想,全都沒有成為泡影。
話音剛落,紀燕然只覺眼眶不經意被溫熱填充,她抬起手抹掉眼尾的淚珠。
她啊擁有多麼廉價卑微的愛,在曲有意這里簡直一文不提。畢竟她們二人都參與過千人斬,紀燕然自然也服用嵐太后的毒藥,必然也知道曲有意的那份毒藥是什麼。
她這些年暗藏於千人斬中,也是為了償還曲有意的恩情,在拿到唯一一份的解藥時,她毅然決然的給了曲有意。
不過見她一面也好,也算是此生無憾了。
曲有意關切地拍上她的肩,眼神不覺黯淡了些:「莫非你知道她嗎?我爹說她已經被人陷害了,他還帶著我去她的墓碑前……」
「啊,我也聽說了,」紀燕然忍住啜泣,她牽強地附和道,「她確實和你爹爹說的那樣,她早就被人謀害了。」
死了與沒有死有什麼關係呢,自己不過也是將行就木罷了,反正嵐太后這毒的解藥,世界上再無第二個人可試了。紀燕然無奈地想道。
今天的紀燕然看起來有些不同尋常。曲有意如此認為。
……
第34章 盜玉璽
將軍府——
「蕭棠恐怕沒有那麼容易進城關, 最大的阻礙也應該是二王爺彰無咎。」花顏內心暗自盤算著,借著屋內僅剩的唯一一盞油燈,她的眼神環繞四周。
如何才能迅速剷除這一障礙?
徐將軍與二王爺彰無咎素來交好,有時有軍中緊急之事, 線人不及通報王府, 軍|事戰機方面便由徐大將軍代勞, 那麼有沒有可能, 那個玉璽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