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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年輕人現在談戀愛也沒那麼多講究了,比較看感覺對吧,別看二伯母年紀大,二伯母可不落伍,有時間來二伯母家吃頓飯見一見好不好?」
雲嘉這一聽,可不頭疼嗎?
還好很快收到男朋友落地清港的消息,小鳥般飛奔而往,就算真有頭疼腦熱,也立馬好的七七八八了。
雲松霖很了解女兒,也不拆穿,順話道:「那現在頭不疼了吧?這一班夜機到港,也算是藥到病除了。」
雲嘉聽不下去,臉都要熱起來了,嚷嚷:「爸爸!」
「好了好了。」雲松霖道,「那現在頭不疼了,也要回家了吧?今晚可不許夜不歸宿啊。」
雲嘉咕噥:「知道,我也沒有打算夜不歸宿。」
「叫莊在送你回來。」
「啊?」雲嘉警鈴大作,「不要了吧,他出差回來都很累了。」
關鍵是這樣突然見面毫無準備,實在有些措手不及。
「是要累一點。私下跟我女兒拍拖,再不認真工作,我看他是準備造反了。」雲松霖聲音嚴肅,不容反駁,「再累也要送你回家,為我女兒受累的資格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叫他送。」
雲嘉試探:「真的只是讓他送我回家這麼簡單嗎?」
「難不成我們家還有刀山火海等著他來闖?」雲松霖好笑道,「把你安全送回來就好,不用來見我。爸爸又沒有什麼見了他才能好的頭疼病。」
「爸爸!」
這種調侃,一次兩次,聽得雲嘉整個人都要燥起來了。
「好了,趕緊回來吧,有了男朋友就一點都不想爸爸了。」
通話結束,雲嘉拋開手機,兩手捧住發燙的臉頰,越想越覺得大事不妙,她朝四周看看,沒看到莊在,便喊他的名字:「莊在!」
莊在扣著襯衣紐扣,立即現身,望著雲嘉有些異樣驚慌的樣子,走到床邊問她怎麼了。
她和她父親打電話時,他避嫌去了外頭的客廳區域,換上衣服,準備待會兒送她回家。
聽到她忽然喊自己,他立馬就過來了。
此時看她這表情,還以為是她父親說了什麼重話。他坐在床邊,手臂攬雲嘉靠到自己胸口,輕輕拍她。
莊在故意開玩笑,想逗她開心:「真的要把你嫁給阿拉伯的石油王子嗎?」
雲嘉果然彎起嘴角,
但看著莊在,她臉上的笑容又很快消失,像被大風吹倒的一叢蔓草,不承力,柔軟而雜亂。
莊在不敢再開玩笑,低頭親了親她,問她怎麼了。
雲嘉抱著他脖子,趴到他肩上,低低的聲線像欲雨時被水汽拉近地面的層層鉛雲。
「我覺得不太好。」
「什麼不太好?」
「我好像,比我想像中還要喜歡你。」雲嘉想了想,「而且都沒什麼理由,就是好喜歡你。」
跟莊在待在一起,跟他說話,跟他接吻,跟他肌膚相親,甚至只是聽到他回來的消息,她都會覺得開心,開心得像一隻抱著胡蘿蔔原地轉圈圈的小兔子,這種情況從來沒有,沒有哪個人能那麼輕易撥動她的情緒。
「那你以前喜歡別人……」
莊在撫著她纖薄的背,動作和聲音都頓了一下,輕聲問,「是什麼理由?」
雲嘉說不上來。
她和司杭小時候是金童玉女,長大自然成了天作之合,她是興趣多而雜的人,司杭的喜好幾乎和她一致。
彼此之間永遠不會缺共同話題,從音樂史聊到美術史,從德彪西到達文西,從印象主義音樂到佛羅倫斯畫派,有來有回,可以聊八百個不重樣的話題。
可這是他們真正契合的地方嗎?
雲嘉如今卻也不敢判斷,因司杭和繪子也可以這樣聊八百個不重樣的話題,甚至他們聊這些話題會更開心,理論上,他們更加一致。
可什麼是一致?
雲嘉也說不明白了。
莊在的工作是曾經她最厭惡最不願意涉及的東西,帶著面具與人打交道,壓抑自我,揣摩他人,無止境地權衡利弊,為了眼前的利益,為了未來的發展,為許許多多的東西,卻唯獨不為了自己,不停地削磨稜角來適應偌大集團內部機械一樣的周轉運作,這些她都十分不喜歡。
她從來不是被修剪約束的溫室盆栽,無法隨心所欲會讓她深感痛苦。
而這些,都是莊在經歷和正在經歷的。
他和她,可能是最不一致的兩種人。
擔心這種不和諧的念頭一旦冒出,即使話不出口,都會在兩人之間形成無形的拉扯力,雲嘉不由地手臂收攏,將莊在抱得更緊。
她此刻不想提司杭,只解釋說:「我跟你,好像不太一樣,我不怎麼思考,也很少自我克制,基本是想到什麼就會去做什麼,反正什麼結果我都能接受,有點好感的時候就是有點好感,很喜歡的時候就是很喜歡,我分辨得清,也承受得住。」
莊在並沒有完全聽懂,又問:「那你說不太好,是覺得很喜歡,不太好嗎?你不喜歡這樣?和你以前的習慣違背,是不是?」
雲嘉在心裡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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