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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跟莊在看起來年紀相仿,衣著氣質卻大相逕庭,衝鋒衣和機能風的束腳褲都是速乾材質,大剌剌岔開腿,腳踩一雙沙漠靴,像隨時能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聽他說話的語氣,也能窺見幾分直率敞亮的性情。
雲嘉倒有些納悶,依莊在的性格,居然會有這樣的朋友。
仿佛糾結了一番,莊在放下空盞,在輕鬆的沉默和尷尬的出聲中,他最終選擇了後者。
「你回來了。」他用自然的聲音輕道。
不止雲嘉,他朋友也驚得放大雙眼:「嗯?你認識?」
雲嘉也配合,自然地應一聲:「嗯。」
有了這情況,他朋友自來熟地轉頭對雲嘉說:「美女,過來喝杯茶啊,我是莊在大學同學,不過也不算吧,我中途肄業了,給隆大丟人了,你叫我盧家湛就行。」
他沒說完就笑起來,嘴裡講著丟人,臉上卻半點羞恥沒有,雲嘉覺得這人性格可能跟自己師兄挺像的,是個討喜的厚臉皮。
雲嘉走過去,簡單介紹自己,說起與莊在的關聯,她說:「我是莊在的高中同學。」
莊在看了她一眼。
雲嘉坐在盧家湛殷勤拉開的椅子上,疑惑對面那一眼的含義,是講得太生分了嗎?可是舅媽家那層關係不太好講,她並不知道盧家湛跟莊在的親疏程度,萬一交淺言深,也不太好。
好在只是一瞬,莊在已經倒了茶,將小巧的杯子遞給她。
盧家湛看著挺糙,沒想到喝起茶倒很講究,見狀立馬「嘖」了一聲,不滿地指導起來:「你就這麼直接倒啊?那聞香杯是擺設?好茶到你這兒就是糟蹋了,在啊,不是我說你,你有一點,真的是這麼多年都沒變!」
捧杯子的雲嘉和放茶壺的莊在都看過去,似要聽聽他能說出什麼沒變。
盧家湛痛心疾首地控訴:「缺乏柔情!」
雲嘉微嗆一下茶水。
盧家湛卻當做共識一樣,深以為然地扭頭問雲嘉:「是吧?他上高中是不是就這樣兒,不怎麼愛說話,冷冰冰的,在你們班應該挺獨來獨往吧?」
「我們高中不是一個班。」雲嘉解釋。
「不是一個班,就同校啊?」盧家湛意外道,「那這麼多年還能記得,還能有來往——你們談過啊?」
雲嘉用正常的邏輯糾正他,如果真的談過,那現在應該不會有來往了,這杯茶,她不會喝,要潑在他臉上,完了摔碎杯子,還要罵兩句再揚長而去。
盧家湛樂不可支,發現雲嘉也是個說話有意思的人。
她說話時,莊在看著她。
她今天穿了一套針織休閒裝,胸口處有個小小的刺繡圖案,麻花辮編到一側,絞了一根跳色的絲帶,編到尾端系了結,仍拖著長長一段,草編包和白色寬檐帽子擱在一邊,包上掛著的小馬,跟衣服是一個牌子的。
臉上乾乾淨淨,唇色也是淡紅,被茶水浸過,亮亮的。
察覺自己在看她,莊在斂下視線,將雲嘉放進安全的餘光範圍。
就像正負極相吸的磁鐵,在靠近時一旦察覺到不受控的引力,要及時拉開距離,斷掉這種與自身截然相反的牽引。
盧家湛和雲嘉已經愉快地聊起天。
雲嘉也更確定了這人跟師兄的相似點,就是很能聊,這種人能毫無溝通障礙地迅速打聽來對方的基本信息,並且不讓人反感,在得知雲嘉有過男友,談過一年,分了很久,現在還是單身,立即紅娘附體。
手指在雲嘉和莊在之間比劃一個來回,像做小學的連線題目一樣。
「那不正好,你倆試試啊,男未婚,女未嫁的。」
雲嘉覺得這人很可能是師兄的進階版,說話更加語不驚人死不休,哭笑不得:「你給人牽紅線……這麼硬核嗎?那你大學沒少給他介紹吧?」
提到這個,盧家湛更來勁了,一副說來話長的樣子,最後長話短說,掰著手指道:「我大學連頭帶尾算,攏共就上了三年,給他介紹的妹子有四五個吧,也是人家托我說的,他沒想法,關鍵他那時候的確忙,後來我不讀書了,也有自己要忙的事兒了,這不就擱置到現在,今天看你,挺有緣的。」
他朝莊在抬抬下巴:「唉,你也說兩句啊,我女兒馬上都要玩芭比娃娃了,你還單著呢。」
「你有孩子啦?」雲嘉驚訝道。
可能是對家庭和孩子這種詞有刻板印象,這人看起來真的完全不像。
他撓撓頭笑:「誇張了一點,我老婆還沒生,明年春天吧。」
「那提前恭喜你,要當爸爸了。」
「謝謝,謝謝。」這人滿面喜氣藏不住,「生了請你來喝喜酒,不用隨份子,人來就行。」
雲嘉當這只是一句隨口客套,沒想到他真從兜里掏出一張名片。
準確來說是一張印著飯店信息的名片,名字起得簡單又好聽。
雲嘉念出來。
「茉莉的小院。」
盧家湛嘿嘿笑:「我老婆叫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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