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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杭便端起那杯一口沒動的奶茶,離場前禮貌地跟兩位媽媽說:「阿姨,你跟我媽慢聊,我去哄雲嘉。」
看著司杭端著奶茶去了另一組沙發邊,雲嘉正悶悶不樂趴在扶手上,懨懨似只小貓,司杭摸了摸她頭頂柔軟的頭髮,很親近地蹲在她身邊,不知道笑著說了什麼,雲嘉終於也肯露出一點笑,捧過奶茶小口地喝。
奶漬溢出唇邊,男孩子伸手輕輕去擦,女孩子有點意外又有點害羞地縮著脖子,往後面躲了一下。
這畫面,兩個媽媽看了都很稱心。
司夫人的稱心在神情里,而黎嫣則直接感嘆:「嘉嘉這脾氣,以後只有找一個司杭這樣的,知根知底,又一門心思對她好,我跟她爸爸才能放心。」
雲嘉有時候是能感覺到自己的脾氣大了一點,尤其是和媽媽相處的時候,但是她真的很不喜歡一些長輩,隨意點評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或者隨口說自己的朋友如何。
大人們總覺自己是好心或隨口一說,並無惡意。
但是聽了就是很不舒服。
為什麼他們自詡見識廣、經驗多,卻不能更加體諒小孩子一點呢。
雲嘉正嘬著奶茶,鬱郁想著。
司杭低頭看著她的腳,忽然說話,嚇了她一跳。
「你不是跟徐舒怡出門玩扭傷腳的吧?」
聲音不大,只有兩人可聞,雲嘉還是謹慎地回頭掃了一眼正在聊護膚心得的黎嫣,才將目光又落回司杭身上。
司杭露出一點笑,那笑有點不理解,又有些不是滋味:「你為什麼要這樣鬼鬼祟祟的?你有什麼事不能讓阿姨知道嗎?」
「難道你和你媽媽之間沒有秘密嗎?」雲嘉以問題輕輕反駁,又問司杭,「你怎麼知道我不是跟徐舒怡出門扭傷的?」
「我那天在攀岩館遇見徐舒怡了。她談戀愛了吧,跟文卓源在一起,沒看到你。」
好姐妹的事,雲嘉自然比司杭更清楚,虛心地「哦」了一聲,企圖矇混過關。
司杭卻沒有那麼容易被糊弄,聲音也不高:「我跟文卓源聊天了。」
雲嘉心裡有更大的不妙產生,更心虛地「哦」了一聲。
「文卓源說——」司杭看向雲嘉。
雲嘉忐忑:「他說什麼啊?他跟你說他跟徐舒怡談戀愛的事嗎?」
「差不多吧。」司杭說,「不過也提到了你。」
「提到我什麼?」
「提到你一直在幫徐舒怡打掩護,你們周末一起出門,實際上,徐舒怡跟他去約會了。」
「……是這樣的。」
司杭直接問:「那你呢?去哪裡了?一個人嗎?」
雲嘉皺眉不悅,說話卻也不那麼理直氣壯:「別審問我好嗎?我又沒有做錯事。」
司杭想了想,軟下聲音說:「嘉嘉,也許你錯了,只是你不知道。」
雲嘉反駁他:「那你怎麼知道是我錯了?」
聞聲,司杭短暫失神,待反應過來,恍然點了一下頭說:「對,不是你錯了。」
思緒頓時通暢,他一掃方才臉上的愁雲,對雲嘉翹起嘴角,哄著她說:「放心吧,我不會告訴阿姨的。」
雲嘉便開心了,眉眼熠熠:「我就知道,你跟我是站在一邊的。」
「當然,我們兩個永遠都是站在一邊的。」司杭說。
雲嘉是不會錯的。
如果她錯了,肯定是受人誘導。
父母的過分保護,讓雲嘉太單純,她對這個世界上的惡,缺乏見識,同樣也會分不清別人的虛情假意和別有用心。
她在竹嶺路受傷那晚,她和莊在一起在路邊等車,那時,司家的車子就停在馬路斜對面,她每轉頭看莊在一眼,司杭落在皮質車座上的手指便更攥緊一分力。
他隔著防窺玻璃,打量那個城中村的入口,環境糟糕,進進出出的人也令人皺眉。
他不能理解這樣髒亂差的地方,居然還有人在這裡生活,更不能理解,在這裡生活的人,哪來的勇氣去接近雲嘉?
雲泥之別的道理,會有人不懂嗎?
連他家的司機都不能忍受車子在這裡多停,謹慎地問,真的要下去嗎?
司杭猶豫了一下。
已經有計程車停在對面,雲嘉上了車,而莊在目送那輛車開出去,轉頭往回走。
看他形單影隻消失在那片攤鋪凌亂的市井夜色里,司杭才有片刻順心,仿佛就應該是這樣,他就回他該去的地方好了,不要跟雲嘉有任何牽扯。
那晚,他沒有下車。
可今天跟雲嘉聊完,他忽然決定再去那裡一趟。
莊在從公交車上下來,站牌不遠處停著一輛在竹嶺路很少見的黑車,他住進黎家也長了見識,知道這車是誒爾法,高端保姆車。
路過時,車裡突兀傳來鳴笛。
莊在轉頭去看,車門也在這時打開了,下來的人,他並不陌生,卻令他十足驚訝。
司杭沖他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問道:「雲嘉來這裡,你也會這麼驚訝嗎?」
莊在收起情緒,聲音冷淡:「你什麼意思?」
在學校里,兩人在不同方面,都能算年級里頗有名氣的人物,司杭是來自清港的轉校生,家境富裕,出手闊綽,到哪兒都不缺一幫朋友圍著,是許多學生都在課間八卦里聽過的雲嘉的青梅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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