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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嘉是很誠心的, 馮秀琴心裡明白, 卻在聽到的第一時間露出一抹為難的生硬笑容, 搖搖頭說:「不用麻煩了。」
「我們不會一直在這邊待著的, 在哪兒住都一樣, 住這邊是因為附近有個小學能寄讀,等蔓蔓做完手術, 我們就回老家了。」
「哦。」雲嘉有些被拒絕的失落,點點頭,「那什麼時候做手術?」
馮秀琴又侷促地笑一下:「說要等什麼專家會診。」
兩人從出租屋出來,再進小巷,雲嘉那隻扭到的腿,稍走快些,還是會有點酸疼。
但她沒有心思去想這點疼。
初初入夏的晚風,吹動衣擺,有種剔透的涼,人在風裡,好像變成灌入情緒的玻璃器皿。
雖然腳還是有一點痛,但她也不好意思再讓莊在背自己,而且剛剛旁邊還有馮秀琴母女,她便拒絕了,只說走慢一點就好了。
可就這麼慢慢地和莊在並肩走著,很奇怪,想牽他的手,不,準確來說,是有點想讓他來牽自己的手。
雲嘉咬住唇,在悄悄一吸氣間,感受到自己此刻沒有由來的心慌。
她小幅度地瞥眼,去看身邊的莊在。
他陪自己走得很慢,但心思卻像已經飄得很遠了,仿佛想的也不是什麼開心的事。
因為他的表情並不好。
清秀這個詞的釋義是,清異秀出,放在他身上很合適,皮肉貼骨的長相,少年氣未脫盡,除眉眼深深,輪廓清晰卻並不深刻鋒利,故此每每抿唇,有種無聲的清冷,像是咽下了很苦的東西。
雲嘉忽然也覺得嘴裡有些發苦的兆頭,剛剛那種沒有由來的縈迴心思,也被巷子裡的風吹散。
似一場發熱的神經錯覺,短暫有過囈語,又無人知曉地痊癒。
一點點攥緊垂落的手指,雲嘉收回悄悄注視莊在的目光,心想,他可能是在擔心他妹妹做手術的問題。
之後那段路,兩人也是在沉默中走完的。
穿過熱鬧喧雜的城中村夜市,莊在把她送到路口,陪她等車。
等她上了車,關上車門,莊在才對車窗里的雲嘉抿起一抹淺淡的笑,揮手說再見。
雲嘉也揮了揮手,但她看向他的眼神像是還有話要說一樣,可你問她要說什麼,她會搖搖頭說,不知道。
她只是覺得,這個夜晚不應該就這樣結束。
車子慢慢地駛離城中村,駛離竹嶺路,雲嘉忽的趴在車窗上往後瞧,路口有電動車和行人經過,但莊在已經不在那裡了。
司機提醒她這樣危險,又問她:「是不是丟東西了?」
雲嘉坐回車座里,將車窗也升上去一點,搖了搖頭。
她沒有丟東西。
腳踝扭傷的事,雲嘉成功瞞過了家裡人,卻沒有瞞過司杭。
她說扭傷的原因是跟徐舒怡一塊去攀岩館,不小心扭到的。
因傷勢小,黎嫣聽了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拿她沒辦法地提醒,說她去年夏天腳踝脫臼受的罪不要忘了,跟朋友出門玩也要當心。
司杭的媽媽倒想得深一些,有些意外地說:「嘉嘉喜歡攀岩嗎?上個寒假不是還說現在不是很喜歡這種刺激性的運動了?你當時沒跟司杭一塊去滑雪,我還說也好,女孩子文靜一點好,省得像他們這些男生這也愛玩那也愛玩,瘋得沒譜。」
雲嘉想起來了,寒假那會兒自己的確說過這樣的話。
那次司夫人本來是勸她跟司杭一塊去滑雪的,不然假期一直待在國內多沒意思,當時舅媽也在,雲嘉說不想去,舅媽是第一個說好的,摟著雲嘉說,國外是沒什麼好去的,嘉嘉要是無聊就到舅媽家去住幾天,你哥哥,莊在,舒怡他們都在呢,都陪著你玩兒,哪能沒意思,田姨又學了幾道新菜……
之後雲嘉的確去舅媽家住了幾天,由黎陽開車,一行人還去川北新開的一家露營地玩了,雲嘉當天發了打雪仗和BBQ的空間動態,司杭在九宮格圖片下評論說:國內的雪是有三十六度嗎?
雲嘉知道他在陰陽怪氣,因為她不願陪他出國滑雪,說瑞士好冷。
她回覆:[是啊,你要不要回來一起玩。]
隨即,雲嘉刷到司杭發來的圖片。
是一張圍著紅格子圍巾的雪人,背景是司家在瑞士雪山下的小樓。
他說:[我不回來,有人陪我。]
雲嘉威脅道:[如果這個雪人是我的話,那你要重做,太醜了!]
思緒一瞬跑遠,雲嘉再回神,媽媽已經在給自己解釋了。
黎嫣說:「嘉嘉她倒不喜歡攀岩之類的運動,大概是陪陪朋友吧,她那個叫舒怡的朋友喜歡玩這些,去年體測受傷,也是那丫頭拉著嘉嘉去做什麼訓練,弄傷的,那個小姑娘性子才叫野呢。」
「你幹嘛說的像是徐舒怡害了我一樣,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雲嘉有點不高興,放下手裡的錫蘭奶茶,跑去一邊。
黎嫣見此搖頭嘆氣,同司夫人訴苦:「一點兒都惹不得,三天不跟我生氣,那太陽都要從西邊出來。」
司夫人笑著安慰兩句,偏過頭,用眼神示意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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