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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念完後,她腦子裡空了一下,悄悄掀開眼皮看了一眼佛像,默默道:願佛祖保佑殿下健康平安,萬事順遂,順利回京登基。
她求的願望和在上元日的河邊許下的願望都一樣, 重生以來,她一直惦記的就只有這件事。
不過這次她還要再貪心一點,她想要北地的硝煙不再瀰漫,朔州的百姓可以生活安康,大晉的邊疆再不受侵犯, 阿爹和所有將士都不用犧牲,能夠和家人快快樂樂。
從佛堂出來, 姜夫人沉默著走到一棵蒼勁遒勁的古樹下,樹上的葉子並不繁茂,遠遠望去,倒能看到一片扎眼的紅綢隨風飄動。
樹下有一張石桌,桌子上面擺著許多紅綢,用籃子壓著。姜夫人輕車熟路的拿出其中一條紅綢,用炭筆在上面寫下祈願。
姜善寧站在一旁看著,她抬頭望著那一樹的紅綢,她以前來瑤山寺的次數屈指可數,她從小就生活在爹娘和大哥的寵愛中,有什麼事阿爹都會扛下來,外面的風雨根本吹不著她。
但這一次,因為重生,她預知了未來,她沒法告訴爹娘,她只能靠著自己的方法來護佑鎮北侯府平安。
風吹紅綢飄,四下里靜悄悄的,姜善寧能聽到阿娘寫字時的沙沙聲。她想了想,也取出一條紅綢,躬身俯在石桌上,寫下了自己的祈願。
寫完後,姜善寧抬眼就看到姜夫人立在古樹旁的梯子前,看樣子是想要自己爬上去。
姜善寧連忙阻攔:「阿娘,您把紅綢給我,我爬上去綁吧。」
姜夫人瞥了一眼她手心裡還沒有完全消下去的淤青:「好了,你阿娘我又不是老到不能動彈了,爬個梯子還是可以的。更何況,自己綁上去的紅綢才更有誠心。」
姜善寧想了想也是,她妥協道:「阿娘,那我在底下給您扶著,您千萬小心。」
她兩隻手緊緊撐住梯子,姜夫人利落的捲起裙角,爬上去後選了一根枝丫,牢牢綁上紅綢。
「好了,寧寧該你去了,上去小心一點。」
姜善寧也身手利索的爬上去,枝幹上都被系得滿滿的,她左看右看,好不容易挑了一處地方,伸手把手裡的紅綢繫緊。
正要下去時,她目光一瞥,忽然看到熟悉的字跡,落款正是姜氏疏容。
疏容,是阿娘的閨名。
姜善寧視線頓住,多看了一眼,那條紅綢不是十分嶄新,它的邊緣沾上塵土,一看便知是經歷了不少風雨,應當是阿娘前幾年系上去的。
紅綢飄動,她看不清上面的字,不由抬手捏住一角,看了一眼,上寫將士止戈,百姓安康。
「寧寧,綁好了就快點下來,這梯子也有年頭了,當心折了。」下面傳來姜夫人的呼喊。
姜善寧指著那紅綢,回頭跟姜夫人說,語氣很是激動:「阿娘,我看到了你以前系的紅綢!」
「這丫頭。」姜夫人無奈,「看兩眼就行了,趕緊下來。」
「知道了。」姜善寧嘴裡答應,眼睛還是沒有從紅綢上移開,不止這一條,她看向不遠處的枝幹上,還發現了幾條字跡一樣的綢帶,上面的祈願都是一樣的。
將士止戈,百姓安康。
簡簡單單的八個字,阿娘沒有單獨祈求丈夫孩子的平安,而是希望邊疆的戰事可以停歇,因為她知道,戰事一旦停止,國家平安,每個小家平安,鎮北侯府就是平安的。
系完紅綢,姜善寧在瑤山寺里到處轉了轉,在寺廟裡用過齋飯,她以為就要回去了,結果姜夫人帶著她穿過破舊的庭院,來到一處偏院。
這裡有幾個年邁的僧人在灑掃,見到有人來,雙手合十道了一句「施主」便算是打過招呼。
偏院的一角擺著一張桌子,桌上的筐簍里是一堆紅彤彤的平安符。
姜夫人磨開墨錠,攤平符紙,一面說道:「紅綢上寫的是邊疆戰事,沒顧得上你們,這下阿娘親自寫幾個平安符送給你們,保佑你們每個人平安。」
「謝謝阿娘。」姜善寧甜甜笑開,接過墨錠在硯台中磨開,看著阿娘給阿爹,大哥還有自己都寫了一個,裝進平安符里。
她忽然說:「阿娘,我想給殿下也寫一個。」
姜夫人眉頭一挑:「也行,那孩子從小過得就苦,雖然一張符紙改變不了什麼,但好歹也是一個寄託。」
說罷,她讓開位置給姜善寧,等了一會兒,見自己站在旁邊姜善寧寫不出來,不由失笑,說自己去外面等她。
「好,阿娘我一會兒就過去。」姜善寧摩挲著符紙,開始構思該寫什麼。
她先給高淮和顧靈萱寫了一個,他們兩個的寫得很快,但是她拿出第三張符紙的時候,忽然不知道該寫什麼。
健康平安,萬事順遂?
不行不行,這些她已經在紅綢上寫過了,更何況,這樣的話聽起來太籠統,顯得她多敷衍一樣。
給殿下的平安符,該寫些什麼好呢。
她抬頭望了望無垠的天空,腦中忽然靈光一現,前幾日蕭逐總說她喚他「殿下」太過生疏,「七哥」「七郎」之類的她實在叫不出口,那天只是趁機想逗逗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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