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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有風聲忽至。
「嗖——」
一支冷箭驀地從高處朝霍凌射來。
霍凌「錚」地一聲,抽劍出鞘,猛地矮身一避,反手劈掉剩下的箭,回身之時看到山上竟真的有人在暗中埋伏,他眼神驟冷,心底也一沉。
庭州無人知道他出城求援,並且此處是後方,如果這裡有人要截殺前去西州報信的他,那麼就是……
——有人不許他去西州求援。
霍凌心念剛一閃而過,下一刻,更多的箭連接成細密的雨,朝他唰唰射來,勢必要將他萬箭穿心。
他反應極快,翻身下馬去躲,一邊揮劍打落箭羽,一邊找尋能遮蔽的地勢。
但對方占據高低,又是弓箭手,霍凌單槍匹馬幾乎無法反擊,也無處可避。
忽然,一隻流箭射中了少年的後背。
霍凌渾身一顫,驀地捏緊手中劍,手背之上青筋暴起,牙根咬得幾乎失去知覺,眼底血意瀰漫。
第二支箭射中了他的肩。
第三支箭射中了他的胸口。
第四支第五支……
霍凌身子晃了晃,看向一邊湍急的河流,拼盡全力勉強旋身朝裡面跳去,那些箭雨擦身射落在岸邊,山上埋伏的將士再難看到他的身影,有人說:「他全身多處中箭,特別是胸口,又掉入河裡,只怕屍身都找不到。」
另一人一揮手,示意弓箭手停下。
「這人肯定活不成了,撤吧。」那人起身看向庭州的方向,冷笑道:「還想向西州求援,痴心妄想。」
……
河水湍急。
波濤翻滾,水面之上風聲漸烈,時間似是凝止。
許久,才有一隻濕漉漉的手,艱難地抓住了岸上的石頭。
霍凌艱難地從水中爬出,全身濕透,鬢角的碎發濕漉漉地貼在臉上,臉頰上亦有血痕擦傷,他跪倒在岸邊,劇烈喘息著,肺里好似被塞入了無數棉花,連呼吸都撕扯得巨痛無比。
他身上還插著那些箭,少年稍稍平復氣息,便猛地一抬手,利落地拔出了胸口的那隻箭。
箭尾無血。
只是衣衫已經破了。
少年低眼,目光穿過最外面破裂的布料,看到裡面一層泛著淡金色澤的軟甲,目光驟然柔和。
是陛下賜給他的軟甲……
——「此去兇險,霍卿要平安歸來。」
言猶在耳。
霍凌閉了閉眼,咬牙撐著地,重新站起身來。
第206章 莫嫌舊日雲中守3
從河裡爬出來的少年強撐著一口氣,為了拯救庭州,依然不眠不休地朝著西州的方向趕路。
但馬已經沒了,體力消耗過多,他這一路是如何艱辛痛苦,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一夜,山上埋伏的幾個士兵解決了霍凌,確定霍凌不可能再有機會生還,又蹲守許久,直到庭州那邊沒有再派人來,才遣人折返匯報。
天蒙蒙亮之時,一隻輕騎暗中潛入龜茲城。
彼時,安西都護府副大都督濮陽鉞正在訓練兵馬,忽聽有探子來報,當即折返回屋坐在主位上,沉聲道:「說。」
那下屬單膝跪地,急忙道:「果然如將軍所料,庭州那邊果然也往西州派人求援,並且只派了一人,那人昨夜已被我們射殺,料定這次他們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休想保住庭州。」
濮陽鉞聞言,眉梢倒是一挑,微微嗤笑了聲,「就一人?可有屍體?」
那人猶豫道:「沒、沒有……那人身中數箭後跳進了河裡,不過江副將和在場所有人皆看得明明白白,那人胸口和腹部皆有中箭,那河水湍急,掉進去絕對無法生還!」
濮陽鉞沉眉不語,手掌摩挲著椅子扶手,不知在想什麼。
就在昨日,庭州所派求援士兵已經來到龜茲,言明庭州無法支撐太久,求濮陽鉞即刻發兵增援,不過,濮陽鉞卻二話不說殺了那報信的士兵,假裝那士兵已在半路臨陣而逃,龜茲這邊並沒有收到任何援助信息。
他並不會幫趙德元。
此番步大都督重傷昏迷,手中之權好不容易落入他手裡,他在步韶沄手下熬了數年,止步於副大都督,再難有出頭之日,如今趁著步韶沄還沒醒,自然要把握好這個時機。
如果庭州失陷,他才有出手的機會。
當然,他暗中做的這些事一旦敗露,後果不堪設想,所以,他派人去截殺庭州派去西州求援的士兵前,再三叮囑絕不能留活口,並且一定要確認屍體。
沒想到人掉到了河裡,找不到屍體。
身中數箭。
應該是活不了的。
想到此,濮陽鉞抿直嘴角,眼底滿是算計之色,又有幾分傲慢得意。
——
姜青姝雖然監控不到安西那邊沒見過的守將的實時,卻可以看到霍凌的。
霍凌向西州求援。
霍凌在路上遭到弓箭手埋伏。
姜青姝看到之時,猛地攥緊手中硃筆,第一次如此生怒。
這些人,真是好大的膽子!
竟敢在戰事之中動手腳,拿百姓生死當兒戲?!
還好姜青姝事先料定這其中必有明爭暗鬥,才賜了霍凌刀槍不入的金絲軟甲,她信不過別人,但相信霍凌的判斷力,畢竟霍凌是有軍事天才屬性的。
這一次,霍凌算是有驚無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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