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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知進退的女人。

  “幸虧你在這裡。”梁見空果然避而不談。

  許輕言小心地轉了轉手腕,想把手掙脫開來,梁見空完全沒反應,乾脆閉上了眼睛休息,可手上的力道不減。

  她的手機在這時震了震,許輕言終於找到了藉口:“能松下手嗎,我拿下手機。”

  梁見空半睜開眼,好半天,才緩緩鬆開手,然後又閉上眼。

  許輕言忙往邊上靠了靠,拿出手機看,程然的消息發來:死了活了?

  許輕言回覆:活。

  程然:阿豹已經被捕。李家勢必動盪,找機會把梁見空下一次行動的消息告訴我。

  許輕言抬起頭望向窗外,看不清外面的風景。

  車子行進到第二天清晨,終於出了高速。梁見空帶著手下中途下了車,王玦友好道別,這回也算是患難見真情,王黨與李家關係估計會更進一步。

  臨走前,王玦特意跟許輕言握手,許輕言雖不明白其用意,還是順勢跟她握了。

  王玦和風細雨地微笑道:“許醫生,難為你了,希望下次還能見到你。”

  女人天生的敏銳感令她立刻領會王玦這句話背後的含義。

  這個女人不好對付。

  只不過,許輕言覺得她們不應該有什麼勁敵關係。

  天還未亮,王玦走後,他們一行6個人站在路邊,許輕言還擔心他們得找什麼落腳點避難,誰知不出15分鐘,就有三輛車停靠在他們面前。

  許輕言還在猜測這裡是不是又有他們的據點,為首的車后座緩緩放下車窗,裡面露出一張深邃嚴謹的臉。

  李桐。

  會在這裡見到李桐,這是許輕言怎麼都沒想到的。

  李桐之於李家有點像太上皇,地位在那裡,但好像不怎麼管事,一切都有梁見空把控,偶爾聽說李桐為人沉冷,雖不如梁見空霸道,但也是非常有氣魄,手腕之強,有孤狼稱號。

  他沒開口說一句話,只衝梁見空點了點頭。顯然,梁見空對於他的到來是提前知曉的,他帶著許輕言上了第一輛車,其他人跟著上了後面的車。

  “怎麼這麼不小心。”

  李桐的嗓音很低,語氣很慢,卻不由令人神經緊張。

  “是我的失誤。”梁見空乾脆道。

  交談完這兩句,二人再無他言。

  許輕言不知道是李桐顧及梁見空的身體狀況,還是因為車上多了她這個外人。

  車子開了有一段時間,直到太陽東升,他們終於在一棟三層樓的倉庫前停下。

  不同於X市的老宅子,這個地方更加隱蔽,鋼筋水泥粗糙地構架出四方的結構,透著濃濃的禿廢感,縱使已被旭日光芒包裹,依然聞不到一絲溫暖的人情味。

  李桐下車帶頭走了進去,梁見空被人扶著進去,許輕言跟在最後面,她望著這棟灰濛濛的大樓,感覺自己快要被這巨大的陰影吞噬。

  許輕言以為李桐會馬上安排梁見空養病,但沒想到所有人集中在一樓,這裡設施簡陋,空曠得說話都有回聲,四面漏風,許輕言下意識地縮緊了脖子。

  李桐坐在為首的沙發上,梁見空坐在他旁邊,行動如常,許輕言不太確定他的狀況,他的臉色還是蒼白,除此之外,並不能看出太多痛苦之色。

  只有他們二人是坐著的,其他人全部有序地排成兩列穩穩站著,許輕言在最末端找了個位置站定。

  氣氛有些奇怪,站在她旁邊的小兄弟真可謂大氣都不敢出,她剛才進來的時候還聽到走在最後頭的兩個人在那裡嘀咕什麼——今天要開戒了,不見紅給二爺償命怕是不會罷休。

  “開始吧。”李桐低沉道。

  梁見空頷首,正對上下屬們,他說得很慢:“在這裡的兄弟都是自己人,正因為是自己人,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們總共布了5條線,真正的路線,只有1條,但這批警察就是這麼神通廣大,準時準點截到我們,幹掉了我們7個兄弟,你們豹爺也被控制了,貨也丟了一半,還在我的肚子上開了個洞,就連程然那孫子都盯上了我們,老宅子被一把火燒了,好在付叔老道,已經逃出。我不說是誰,自己出來吧,領個全屍。”

  梁見空說出這番話,倒是平靜的很,但聽得許輕言心頭一跳,想必昨晚行動之慘烈,絕非簡單一句話能概括,折了阿豹,沒了貨,自己又差點沒命,如果她是李桐或梁見空,怕是怒不可赦,反觀這二位大佬,還能淡定地坐著,不愧是舔著刀口,見慣大風大浪的人。

  下頭的人噤若寒蟬,很長很長的沉默,空氣仿佛凝滯。

  “不出來是吧。”李桐發話了,“二爺剛動了手術,要趕緊休養,我們就速戰速決了。”

  梁見空笑了笑,牽動了眼窩下的傷疤,令人不寒而慄:“大哥放心,我撐得住,沒把我弄死,就應該知道,會有今天的下場。衣服全給我脫了,所有人把這三天的吃喝拉撒都說一遍,一個字都別給我漏。然後……手機都交上來。”

  底下有一陣小小騷動,但到底沒人敢反抗。許輕言暗自慶幸,她把程然的聊天記錄都刪乾淨了。

  有個人從隊列中走出來,文質彬彬,像個學生,許輕言想起他是跟著李桐來的。他手裡拿著個箱子,把所有人的手機都收集到一起。交了手機的人開始脫衣服,許輕言的臉色漸漸難看起來。

  “許醫生,沒聽見嗎,把衣服都脫了。”酒哥一面扯開自己的領口,一面似笑非笑地衝著許輕言道。

  其他人不懷好意的目光都朝她飄來,許輕言像定海神針一般,動也不動。

  她冷著臉,心想這些人自己小命危在旦夕,還有閒工夫看她,恐怕腦子是用豆腐渣做的。

  她的目光越過這些人,看向梁見空,一字一句道:“對你們來說是老規矩,對我來說是新規矩,我是新人,不懂規矩,還請梁二爺指點,我需不需要脫。”

  梁見空面無表情,只道:“波仔,你去。”

  那個文質彬彬的小哥立馬領會,放下箱子,並且拿出一個掃描器,走到許輕言面前:“許醫生,失禮了。”

  這個波仔動作迅速,且手腳乾淨,沒有任何逾矩之處,如同飛機安檢一般,給許輕言全身做了檢查後,平靜道:“Clean。”

  “不是吧,這樣就好了?”酒哥冷哼一聲,“大哥,二爺,依我看,這個許醫生才是最大嫌疑人!”

  許輕言盯著他那張黑黝黝的四方臉,背上的寒毛一根一根豎起來,猶如刺蝟一般,做好了防備與反擊的本能準備。

  “哦?”梁見空眉梢輕挑,反問,“你說許醫生有嫌疑,可她救了我的命。”

  “二爺,別被這個女人裝出來的一副無害的嘴臉蒙蔽了。”

  酒哥裸露著上身,強健的肌肉,無情的傷疤,都充滿了攻擊性,猶如一頭圍獵的野獸帶著病態的欲望和殘暴的眼神,盯著他爪下可憐的小兔兒,

  “這裡的兄弟一起出生入死過好多次,對大哥和二爺更是忠心耿耿。按理說,我們這次計劃周密,就連葵哥、阿梵都不知道,偏偏出了大簍子,有誰是新來的?有誰跟警方有關係?有誰跟程然有聯繫?”酒哥圍著許輕言慢慢踱步,一圈又一圈,“許醫生,我們二爺心善,你救過他,他信任你,但是,你倒給我說說,為什麼你會突然冒出來救了二爺,為什麼要隱瞞你父親是警察,為什麼……在最緊要關頭,你會跟程然的車子一起逃離?要不是我正好給你電話,你是不是已經跟著他們遠走高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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