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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微不確定自己是什麼時候對薛逢變得格外在意起來的。
最初只是兩個孤零零的小不點互相抱著取暖而已。
高中的時候虞微跟媽媽提出想轉藝考上戲劇學院 ,虞女士覺得那是不務正業,第一次沖她發了火。
大眾對娛樂圈一向是頗有成見, 總覺得一腳踏進去, 再乾淨的人都要沾上幾點黑泥。
虞女士是京城有名的律師,這些年見過的腌臢醜聞讓她對所謂「明星」深惡痛絕。
十七歲的虞微抗爭失敗,頂著個紅彤彤的巴掌印躲在小花園裡偷偷地掉眼淚,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捏著一張手帕遞到眼前來。
那時候薛逢已經在國內top2的大學讀書,氣質上不免沾點單薄的書卷氣, 加上一副秀麗眉眼,已經是不看家世都十足受人追捧的風雲人物。
若不是氣場太強, 想必手機都要被男男女女加爆。
虞微繼承了媽媽的要強,覺得自己哭泣的模樣有點丟人, 咬著唇撇開頭不肯回應少年無聲的安慰。
薛逢微微轉過頭去,唇邊露出一點似有還無的笑意:「沒看。」
虞微臉上有點紅,猛地抽走那張手帕按在自己的臉上。
「很想學表演?」
薛逢輕聲問她。
虞微別彆扭扭地把通紅的臉藏在柔軟織物里,聲音悶悶:
「也沒有很想學。」
薛逢說:「那就是很想了。」
虞微從手帕里抬起一雙哭紅的眼睛狠狠瞪他, 覺得此人怎麼如此不識好歹。
怎麼隨便揭穿一個青春期少女最後的倔強偽裝。
穿著白襯衫的清瘦少年,在日光下那雙深黑眼睛似乎都鍍上一點琉璃似的暖意。
薛叔叔說以前覺得這個兒子好是好, 就是缺了點什麼,總叫人覺得和小神仙似的落不到地上, 現在好了,天下紅塵,都是他的歸處。
虞微哭得臉頰泛紅, 虞女士是真的動了怒, 指甲划過女孩臉頰,留下細碎的血痕。
薛逢輕輕碰了碰虞微發燙的臉頰, 指尖似乎沾到一點零星的紅色。
「寰宇沒有娛樂產業。」
薛逢聲音也放得輕,裹挾著淡淡雪松香氣的風盈盈地撩過虞微的耳畔。
虞微撇撇嘴,覺得有點被小瞧了,大眼睛瞪得像一隻壞脾氣貓咪,瓮聲瓮氣說:
「沒有你們我也可以混得很好。」
「我是說,日後寰宇可以開辟一個娛樂版塊。」
薛逢不是愛笑的人,那天虞微卻總覺得他似乎有在笑,淡紅色的薄唇,和狹長深黑的眉眼,都是融化的灑金楓糖。
虞微不自覺感覺耳根子發熱,連帶著面上的痛楚都被遺忘。
「切,誰稀罕你幫忙。」
小女孩嘰嘰咕咕的,眼淚卻沒有再掉。
薛逢哄她已經是十分熟練,很會照顧少女彆扭心理,他不探究得很深,卻一定要叫虞微明白,不管她選擇什麼,他都一定站在她身邊。
「所以,喜歡什麼都可以。」
「哥哥永遠支持你。」
虞微那時候太小,並不懂得這甜蜜語言背後的危險陷阱,在她察覺一切之前,已經義無反顧一腳踏了進去。
虞微本來就哭得脫力,迷迷糊糊靠在薛逢肩上,暖融融的風一吹就慢慢地閉上眼睛。
她似乎陷入了短暫的夢境,卻清楚地感知到一切視覺無法捕捉的微妙動靜。
陽光如此溫柔,暖熏熏的風拂過她的臉頰,似乎有人,在借風偷偷親吻她的嘴唇。
經年往事,不知為何會突然在夢裡重現。
唇上傳來的微麻癢意叫她分不清這到底是是夢境,還是現實。
虞微睜開眼睛,眼前景色逐漸清晰起來。
耳邊是震耳欲聾的尖銳鈴聲。
虞微一個激靈,猛地坐起來。
來電顯示是秦姐。
剛一接通,聽見女人幾乎要震破耳膜的尖叫:「虞微!你和袁至清,是怎麼一回事!」
雖然不知道又是哪裡冒出來的風言風語,但是虞微依然還是慣性回覆:
「沒有啊,不認識,陌生人。」
這一次對面沒有再傳來分貝破表的尖叫。
虞微察覺到詭異的沉默。
過了一會兒,對面響起熟悉的,帶著點淺笑的聲音:
「微微,你這樣說學長,我會傷心的。」
虞微臉上空白了一瞬。
腦子裡莫名其妙閃過:完了,被糟蹋的良家婦男上門來要名分了。
秦姐氣得不輕,虞微聽見她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顫抖著嗓子:「你現在給我到公司來。」
「好嘞,奴才這就來。」
虞微滑跪得相當姿態優美且嫻熟,連滾帶爬地從床上起來隨便抓了件衣服套上就要出門。
打開房門的一瞬間,她呆了一呆。
薛逢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原來亂得像是垃圾堆的客廳短短一個晚上居然變得乾乾淨淨,原來丟得到處都是甚至快把衣架壓垮的衣服被整整齊齊地疊好,廚房裡的垃圾無影無蹤,地板光可鑑人得能映出虞微自己的臉。
虞微:「……」
知道薛逢是個潔癖,但是也不用這麼離譜吧!
什麼特工保潔,上門了連她這個主人都聽不到一點動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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