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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梁父一人漲紅了臉。
「我這輩子就想著能看到靳陽這小子成家,要不然我和你們爸不在之後他可怎麼辦?」
「連個家都沒有。」
「錢是我和你們爸存給他買房子的,你們誰要是有意見就說。」
梁靳陽後媽嘴唇微張眼看著就要說話,梁父急忙拉拽她一把,後媽不悅的扭動著身子,瞪了一眼梁父,隨後轉頭瞪向梁靳陽。
梁姑姑道:「媽,我們沒意見。」
伯父伯母緊跟著附和。
梁靳陽卻說:「奶奶,這錢我不能要。你自己留著用,吃點好的、穿點好的。」
「給你,你就要,推辭什麼?」梁奶奶呵斥他。
這話一出,他便不敢說話了。
交代完這些事,奶奶突然轉身坐到梁靳陽,拉起他顫抖的手握在手裡,緊緊的握著。
她的手是那麼的粗糙,歲月的痕跡,皮膚皺皺巴巴的滿是青紫的老年斑,但也是這雙手將他扶養長大。
梁靳陽整個人陷入沉思,腦海里閃過和爺爺奶奶在一起從小到大生活的美好畫面,那時候生活雖苦但卻始終透著無窮無盡的快樂。
給他買的糖葫蘆、天冷藏在棉衣里的包子、沒有零食吃的時候清晨會起來給他烙餅、鍋盔…給他帶回來的小玩具…
回憶至此梁靳陽心裡莫名的恐慌,心跳得厲害,這時候突然感覺到奶奶頭一歪靠在他肩上,他身子一僵,開口喊了一聲:「奶奶。」
沒應。
他又大聲喊了一聲,叫喊聲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過來,梁姑姑看到她垂落的手,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她連忙跑了過來,抱住梁奶奶的身體,哭喊道:「媽。」
…
梁奶奶走了,走得很安詳,沒有受病痛的罪。
突然的離世讓梁靳陽難以接受,他痛苦地低吼,想哭但仍舊哭不出來,他不由得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個冷情的人,為什麼爺爺奶奶走了他卻連哭都哭不出來?
一個月內父母相繼離世,沉重的打擊,讓梁家三兄妹都無法承受,整個人崩潰不已。
哭嚎地聲音在房間裡響起。
面朝黃土背朝天,臨了也被埋在了黃土地里。
頭七過後,梁靳陽一個人坐在家中望向遠處的山,視線在屋中環繞,目光所到之處皆是空落落的。
這往後啊…就再也沒有人喊他吃飯,也沒有人給他烙餅,更加沒有人喊他起床,他以後再回到這個家也永遠都不會再有人等他回家了。
而他這個時候才突然意識到他們永遠的離去了,從他的世界裡永遠消失了,再也回不來了。
想到此他突然哭了,眼眶裡蓄滿了淚水,大滴大滴的眼淚往下掉落,他坐在門檻上,夾煙的手在微微顫抖,整個人哭得難以自抑,崩潰不已,仰頭痛苦地嘶吼哀嚎,哭得很大聲。
他被丟下了。
他被爺爺奶奶丟下了。
從此以後就他一個人了。
他覺得老天對他不公,若不然怎麼會讓他如此的苦,為什麼要對他這麼的殘忍呢…
爺爺奶奶總覺得他苦,可他們又何嘗不苦呢。
梁爺爺嬰孩喪母,少年喪父,一個人辛辛苦苦掙錢建房子,娶了媳婦,有了孩子,而又緊接著繼續種地掙錢養孩子,養完孩子養孫子,一輩子都沒有走出這西北大地。
種了一輩子的地到最後黃土地也成為了他們的最後歸宿。
掏出手機想跟林愫卿說起這些事,打了一半的字,又刪除掉,想想還是算了,他自己一個人難過就好了,他捨不得讓她傷心。
抱起腳邊她寄過來送給爺爺奶奶的禮物往山上走,坐在墳邊,把禮物全燒去給他們。
想到爺爺奶奶還在時說的話,想到奶奶臨終時在他耳邊小聲說的話。
「想她就去找她,孩子…你要過得幸福。」
他在墳地上坐了好久,天快黑時才離去。
臨走他朝爺爺奶奶鞠了個躬說請他們放心,他一定會好好的,一定會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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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番外三
「你跟我回一趟西北好嗎?」
林愫卿在浴室里刷牙,聽見聲她轉過頭看到倚靠在門檻上的男人,他眼底烏青,眼睛裡布滿紅血絲,下巴處冒出不少胡茬,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的滄桑與疲倦。
她眼睛眨了下,刷牙的動作一頓,隨後往水池裡吐了一口泡沫,問道:「什麼時候去?」
梁靳陽看她洗臉,沉默了兩秒,他道:「現在。」
林愫卿抽出洗臉巾擦臉:「那我去收拾行李?」
「我們順便去買點東西給爺爺奶奶?」
她走近他抱住他的腰,仰頭凝視他:「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你一晚上沒睡嗎?」
她的手覆上他的眼,感覺他都快要碎了。
「你出什麼事了?告訴我。」
梁靳陽沒回答,眼睛眨得厲害,眼睫毛一直在刷蹭她的手心,林愫卿想拿開手看他,卻被他甩開了,他低下頭緊緊地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深喘了一口氣,臉埋在她的頸窩裡,濡濕的感覺浸濕她的肌膚。
「梁靳陽。」林愫卿大聲地叫他的名字,聲音裡帶了哽咽,「你說話啊。」
她有些急地拽他。
梁靳陽抽噎了兩下,抬起頭就顧一個勁地親她,也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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