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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等了多久,終於見到一抹灰點自遠空悠悠飛著,到窗前又是等了好一會兒。
顧牽白沒再給它笑臉,直接抬起它的腳,扯下上邊捆著的信紙。
浮灰:「……」可以尊重一下鷹的尊嚴嗎?
信紙展開,顧牽白並不意外,他甚至低笑出聲,嚇得一旁的浮灰往窗框旁縮了縮。
紙上並無多出的字來,卻在安否二字上多出一隻扮作鬼臉的小狗。
顧牽白沒再壓著笑,喉間溢出的笑聲連帶著胸腔都在震動,他看起來真的很開心。
浮灰不明所以,又怕他突然也來薅自己的毛,趁其不備悄悄溜走了。
許是笑夠了,顧牽白將信紙平攤好,拿出一個空的小木匣子來,視若珍寶般單獨放了進去。
雨霧逐漸散去,露出一方艷晴,透出一束攜有暖意的光來。
雨停了。
第36章 春和夏(六)二更
窗檐下的雨滴逐漸裹了小, 起先密密的毛雨也稀鬆不少,雨過後,打落不少新開的海棠。
滿地的粉朵兒沾著露, 平平地鋪出一層花路來。
才沒多久,金繡的叩門聲自外頭傳入, 得了允後才推門而入。
「姑娘,顧家三姑娘邀您到虛真觀去, 她家馬車已在外等候了,要怎麼回?」
顧家三姑娘。
「顧雲霓?」李溪之遲疑道。
金繡點點頭。
以前也沒見到這顧雲霓和襲如清有什麼交集,上次金渡寺也是不相熟的樣子,偏生這會就送來邀請, 湊巧她還醒了。
想起方才的信, 李溪之也沒那般感到意外。
「去。」
金繡顯然也是有些錯愕, 還以為李溪之會拒絕,不想竟是應了。
以往二人都不曾有過什麼交集, 現在倒像是相交多年的朋友一般親密了。
顧府的馬車停落在襲府門前, 偌大的馬車周圍只有一車夫等候著,再沒旁的人隨行。
車夫站在馬車一側, 身上披著一件深褐色的蓑衣,頭上戴著一頂草灰色的斗笠, 也不清楚這人長相如何, 雖是才下過雨,可他身上見不著分毫的濕意。
李溪之站在府門前,朝金繡道:「好金繡, 等我回來。」
金繡苦悶地蹙著細眉, 望著離去的身影,嘴裡嘟囔著:「姑娘又不帶上我。」
李溪之緩緩走向那座馬車, 斗笠將車夫的臉完全掩住,他弓著身子,一言不發的。
她只隨意地瞥了一眼,就踩著梯凳上了馬車。
只是,她沒有直接進去,站在車簾前,睨著一旁的車夫。
車夫似有所感,往上瞧了一眼,還是沒說話。
「你是啞巴麼?」
「派個啞巴來,」李溪之又輕嘆一聲:「你們顧府的小廝都是這般沒眼力見的嗎?掀簾。」
車夫走到旁側去掀開了帘子,等人進去了,才坐上馬車,馭馬前行。
馬車內,擺著一小鼎手爐,還有幾盤點心,也真是難為邀他的人費心了。
她捧著微燙的手爐,凝眸思索。
李溪之一不知這虛真觀在何處,二不知這倒虛真觀要多久,也沒個旁的人坐在身邊與她說說話,有些無聊。
馬車上,除了她,就剩那個啞巴車夫了。
一時起了挑逗的心思,李溪之掀起一點簾角,朝外道:「小啞巴,你可知顧三姑娘為何邀我去虛真觀?我想著之前也是沒和她有多好,怎麼今日突然請我去?」
車夫手裡拉著韁繩,目視前方,連個眼神都沒回給李溪之。
「還挺有個性,你怎麼不說話?」
李溪之癟了癟嘴,忽而想起來:「對了,你應該真是個啞巴,不然早開口了。」
放下車簾,李溪之重新坐回馬車內,四仰八叉地躺倒在軟塌上,大腦放空,安靜地望著車頂上的圖紋。
可能是太過舒服,她睡著了。
車內沒了動靜,車夫輕輕拉動韁繩,將速度緩了下來,他轉過身去,掀開帘子一角,才知道裡面的人是睡著了。
坑坑窪窪的泥路忽地平緩不少。
約摸著走了一刻鐘,馬車漸停在雲霧繚繞的山坡腳下。
聽到「篤篤——」的叩木聲,李溪之朦朧睜眼,她慢慢起身,撩起帘子朝外探了一眼,嗓音夾著幾分初睡醒的沙啞,「到了?」
山林中霧氣本就重,拂過的風也是貼著幾分冷,也可能是馬車內太過暖和,她出到外面後不禁打了個寒顫。
但已入了春,此處也冷的過於別致了些。
抬眼往上瞧,峨峨的翠綠山峰間盤桓著輕紗般的白茫霧,群峰嶙嶙聳立,沒於天際之中,山岩巍峨陡峭,高樹林立於若隱若現的白霧之中。
在那峭壁上,曲折迴繞的長梯攀附在岩壁之中,連到底,只見一座規模不大的道觀掛在那半山腰處。
被這山霧一掩,倒還像是那麼一回事。
「這是要,走上去?」
李溪之有些不可置信地指著那看起來近,實則要爬過半座山的虛真觀。
車夫點頭。
李溪之:「……」
她仰著望這座高不可攀的山,嘴角一抽,將那剛抬起的腿縮了回去,旋即小跑回到馬車上,重新躺倒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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