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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只是閉守神識了一會兒,不是昏迷了一天吧?
就在剛才,他倏然恢復意識,睜眼就看見一張陌生而瑰艷的臉,下意識去問前輩發生了什麼,可靈識戒里一點回應也沒有。
申少揚能隱約感覺到,這次和從前不一樣,不是前輩懶得理他,而是前輩在離開的一瞬徹底切斷了和靈識戒的聯繫。
靈識戒里一片死寂。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申少揚暗暗納罕,但眼前還有一位神秘莫測的陌生前輩,只能提著神,用喋喋不休的問題來掩蓋緊張,希望對方沒有察覺到他剛才的異狀。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個氣息虛渺的女修前輩就是那位傳說中分定五域、定立青穹屏障的曲硯濃仙君。
只有涉及到曲仙君的時候,前輩才會如此反常。
先前在不凍海上遙遙一望,看不清容色,只記得那道飄渺驚鴻影,直到站到眼前了,他才倏然驚覺:原來曲仙君是這般模樣。
她也應當是這樣的,一旦見過了她,便讓人再也想不出比她更貼近那些仙氣渺渺的傳聞的人了。
對這位疑似和靈識戒中的前輩大有淵源的曲仙君,申少揚一直是十分好奇的,此時聽了曲硯濃的話,驚詫極了,「什麼?仙君,有魔修混進閬風之會了?」
不等曲仙君回應,這小修士已經恍然大悟般嚷嚷起來了,「是戚楓對不對!我就說他不對勁,怎麼會有人毀壞鎮石、還那麼巧合地在鎮冥關弄出裂口呢?原來他是個魔修!」
臉上還掛著魔紋呢,居然敢在她面前裝傻,一副渾然不知哪有魔修的樣子,這理直氣壯地賊喊捉賊,曲仙君都給他說懵了!
曲硯濃不由仔細打量這小修士。
隔著黑漆漆的面具,她看不到申少揚的表情,也懶得再去摘,只是抬手,在他面具上輕輕敲了敲。
「我看到了。」她意味不明地說。
魔紋都印在臉上了,剛才滿身都是魔氣,還在這嘴硬抵賴?
申少揚是真的茫然。
他自己當然知道自己臉上長出了詭異的紋路,自從那次摔下懸崖醒來後,這種詭異紋路就一直在他臉上,所以他才特意花重金買了個面具戴上。
參加閬風之會以來,關於他的面具有很多離譜的傳聞,但只有申少揚自己知道,他戴面具,主要是嫌丟臉。
這個紋路實在是太醜了,他怎麼能頂著這一臉丑紋路見人?
他也是要面子的啊!
「您說這個啊?」他侷促地撓了撓頭,難為情極了,「是、是有點丑,就因為臉上長了這個東西,我一直不太敢讓別人看見我的臉,實在是太醜了,要是被人看到就太丟人了。」
好在,據靈識戒中的那位前輩說,等申少揚結丹後,這個詭異的紋路就會徹底消失,到時就不必戴面具了。
如今申少揚已經是築基後期,距離金丹期也不過是一步之遙,光明的未來近在眼前了。
曲硯濃高高挑起眉,打量著申少揚。
她罕見地生出一種疑惑來:是她這些年修身養性、不問世事,讓年輕一輩的小修士誤以為她脾氣很好嗎?
明明頂著一臉魔紋卻敢堅稱自己不是魔修,這個申少揚哪來的膽子?
——總不會有人明明身懷魔骨,自己卻壓根不知道吧?
曲硯濃不說話,只是目光淡淡地打量眼前的小修士。
她氣息虛渺,猶如遠天長風,仿佛風輕雲淨,其實給人的壓迫感比凶神惡煞更甚,正如這世間最摧折人膽氣的從不是顯而易見的兇險,而是撲朔迷離的未知。
申少揚並不是真的傻大膽,他對戚楓怨念很深,方才聽到曲仙君說魔修,情之所至,想也不想就扣到戚楓頭上了。
直到他被曲硯濃這麼意味不明地打量著,後知後覺地緊張,憋住一口氣不敢呼吸,慢慢回過味來:方才曲仙君的神態和言語,不像是在告知他比試中有魔修混入,反倒像是……在點他。
可他絕對是個仙修啊!
他經絡里流轉的絕對是靈力,他修練了這麼多年總不至於連自己走了哪條路都分不清吧?
申少揚懵然想著,忽而想起剛才戚楓打入他泥丸宮內的詭異力量,還有他骨髓中冒出的黑色力量……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仙君,戚楓絕對有問題!」申少揚來不及細想,當場告狀,「他肯定是個魔修,故意破壞青穹屏障——他還攻擊了富泱,說不定他參加閬風之會就是一個陰謀!」
他就說,鎮冥關固守千年,在虛空侵蝕下也沒事,怎麼可能被戚楓這個築基修士攻擊後直接出現裂縫?
曲硯濃髮覺這小子真不是一般的理直氣壯。
……難道這世上真有這種笨蛋,連自己到底是什麼修士都不知道?
裝的吧?
曲硯濃一哂。
「下一場比試,我會來看。」她語氣輕淡漠然,「既然來參加了,當然要走完每一場比試,是不是?」
她已經過了因為對某個人好奇而思來想去、反覆思量的年歲,也再不會有那樣的情致。
真與假、裝傻與否,拉出來多遛遛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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