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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完轉身奔出府,開始調兵譴將,直追南軍。他忙亂起來,不給自己一絲停歇的機會,否則一旦停下來,腦子裡就會瘋狂地想念她。他的小王妃,在被孫懷蔚擄走後會遭受些什麼,他簡直不敢去想!

  ——

  承鈺醒來時,想抬頭,後頸處卻牽扯著一陣劇痛,她不得不又重新躺下。

  屋裡很暗,只點了一支紅燭,幽幽的光,她辨不清現在是什麼時辰,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兒,只看到紅燭旁的椅上,坐了個清瘦的身影。

  是玉武哥哥嗎?不對,他不愛穿黑色,沒有這樣玄色的鶴氅。是那個和尚嗎?也不是啊,那個背影似乎更瘦長些。

  “你是誰?”她側躺著,一手護在隆起的小腹上,眼睜睜看著椅上的人回過頭來,驚得呼吸一滯。

  那張臉瘦得厲害,越發顯出明亮的星眸,濃眉入鬢,陰鷙而冷酷,兩片薄唇輕啟:“燦燦,一別兩載,你竟不記得我了。”

  是孫懷蔚!

  他怎麼會在這兒!承鈺撐著起身,想逃跑,那邊的人卻已經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上前一把箍住她的手腕。

  有多久沒這樣面對面了,灼人的星眸,挺拔的鼻樑,似乎下一秒就要吞掉自己的神情,夢靨里的模樣!

  “你放開我!”承鈺用力地想掙開,那人不放,反而又貼近了幾分,她感覺他抵到自己的腹部了,慌亂中想退後,結果重重地跌坐回床上。

  一陣鈍痛,疼得她流眼淚,孫懷蔚順勢把她壓到了床上,灼人的呼吸噴在臉上,她厭惡地避開,用手抵住他,避免他壓到小腹。

  “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孫懷蔚在她沒醒來前已經看了她很久,此刻仍緊緊盯著看,永遠也看不夠,無論那張臉是喜是怒。

  她似乎被陸玉武養得很好,比去年從莊子上逃走時胖了些,臉蛋子白嫩嫩的,雪膚紅唇,一雙桃花眼尾染著紅暈,如煙如霞。

  只是……他眼眸下移,看到那個鼓脹的肚子,覺得甚是礙眼!

  她如今這般防備自己,厭惡到了極點也要用手抵住自己,就是怕他動她這肚子吧!

  他就偏要碰!孫懷蔚忽的按住她的手,另一隻手摸進去,貼到她西瓜似的滑膩肚皮上。

  第152章 塵埃落定

  “你放開我!”承鈺急了,他什麼都能動,就是不能動她的孩子!她在他身下拼命地掙扎,感覺那隻手還拍了拍,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狠命地抬頭一撞,正撞到他的額頭。

  孫懷蔚吃痛,一時鬆了手,她自己也被撞得眩暈,趁這時想爬起來,還是被他眼疾手快地反手抱住。

  他到底想幹什麼!如今她已經為人妻為人母了,他為什麼還不肯放過自己!

  “你放我回去!”

  “回去,你要回哪兒去?燦燦可知送你來我這兒的人,正是你肚裡孩子的父親。”他從夾河回德州後,忽然發現要拿蠟燭,不一定要打碎燈罩,完全可以找個能揭開燈罩的人,把燭偷偷取來。所以他盯上了聞道。

  “不會的,不可能!”承鈺還在掙扎,就算再長十歲,她的力氣也抵不過他。

  “你放我走吧,二表哥!”

  孫懷蔚死死地抱住他,在聽到那幾聲呼喚時,心中痛了不止一下,抽搐般地痛。他已經多久沒聽到她這麼叫自己了?很久很久了,久得他以為和她在一起的那四年,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但徹夜不眠時回憶起來,又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他的小丫頭,他的燦燦!

  “我不會放你走的,我說過,我要捆,捆住你一輩子,無論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追回來。”

  承鈺怔了怔,這些話,在去年被囚禁的時候他說過,後來無數次地出現在她的噩夢中,誰知今日又聽到了。她感覺他在剝自己的衣服了,從後頸處滾過一陣熱潮,濕潤而火熱。

  他要幹什麼!

  承鈺徹底被他逼瘋了,她使盡渾身的力氣掙脫,哭喊聲刺破窗欞,連外面守著的兵卒也聽到了,撕心裂肺,聲聲發緊,“孫懷蔚!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你殺了我,就像你殺了我外祖母一樣!”

  她掰了他的手放在自己脖子處,轉身對著他,“你殺了我吧,就像當初你殺了我外祖母那樣,殺了我!”

  淚水糊了滿臉,她在吼完這句話後覺得精疲力竭,腦子一片空白,“嗡嗡”地響,身子顫抖得厲害,停不下來。她在等,等他那雙手一用力,自己就可以解脫。

  孫懷蔚卻不說話了,屋裡只聽到她嗚咽的餘音,半晌,脖子處的那雙手放了下來,她在模糊的淚眼中看到那個黑色的細瘦身影漸漸變小。他走了。

  承鈺像被抽去了魂魄一般,頹然地倒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抑制心底翻湧的情緒。

  ——

  金陵的太子聽聞孫大人忽然沒緣由地收了兵,不日又聽聞他不僅不出兵,每日只在德州的都護府中守著一個女子。幾次派人催戰未果,乾脆親自前去督戰。

  結果太子還沒到山東,就傳來北軍南下的消息。陸玉武勢如破竹,率領萬軍先擊敗了德州一支軍隊,又進山東到了館陶渡河。太子行一日,就聽到陸玉武攻下一個城池的消息,東阿,東平,沛縣……魔咒一般,慌得他開始懷疑人生。

  等他終於趕到德州後,不用他親自來監督,孫懷蔚已經開始著手抵敵了。

  承鈺覺得自己又回到了那段被囚禁的日子。一年前尚且有明媚春光,如今卻是滿目冰天雪地,他把她關在屋裡,派了個丫鬟伺候。起初寸步不離地看著她,過了幾天他似乎有事纏身,好幾日都沒再見到他。

  她鬆了口氣,夜裡卻時時莫名驚醒,總覺得有人在看自己,醒來後只有滿屋寂黑。她與黑暗對視,往往在這時哭得泣不成聲。她想他,想進骨子裡。她想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在做什麼,是不是發了瘋似的找自己。

  承鈺不能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但她心裡很堅定,她的玉武哥哥一定會來救她!那日的事,不用多想她也確定,這一切只是聞道師父自己的主意,玉武哥哥是不知情的。她要等,等他來接她和孩子。

  丫鬟送來的飯食她通通吃光,每日還努力扶著立櫃或博古架在屋子裡走動,因為大夫說這樣能有助於生產。幸而孫懷蔚沒有打她肚子的意思,還請了大夫為她日日診脈,又安排了穩婆住在院子裡。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小半月。一個風雪夜裡,她圍爐靜坐,孫懷蔚忽然進來了,滿臉冰霜。

  承鈺瞥他一眼,只做沒看見,繼續烤她的火。

  他也沒靠近,擇了不遠處的一把椅子坐下,靜靜地看著她。時不時傳來幾聲咳嗽,劇烈而急促,一會兒又被壓抑回去。

  她發現來這兒後,就經常聽到他咳嗽,有時咳得厲害了,他會跑到屋外去。雖然隔著層雕花木門,承鈺還是能聽到一陣陣要把心肺都咳出來的嗽聲。拉風箱一般,呼呼地響。

  每當這時她總會沒出息地想去關心他,但往事立刻湧上心頭,也總能把她想關心的話淹沒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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