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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自覺又看了哪吒一眼，希望哪吒可以為他開口補充一些細節。
然而哪吒並沒有這個打算，怎麼眼神示意都不行動。晏遙只好自己上，「一開始我們也不知道，還是看見這邊有賣龍肉，才順著線索打聽到這個公司的。更早之前，我們在人間還發現了一些線索。」
他將鬼屋的事情簡單提了一下，但是沒有說二郎神和之前的相柳事件，也略去了那只有黃泉氣息的蜃妖。
倒不是說不信任顧大白，而是他過去的這些下屬都以為他現在的神仙日子過得挺平淡自在的，要是說出這些，指不定他們又要念叨點什麼。
上次來地府聽演唱會，顧大白幾乎全程就沒停下來過，弄得最後「回陰間吧」這幾個字混著旋律在他腦子裡響，過了好些天才緩過來。
這種和平靜生活半點都搭不上邊的事真要讓他們知道還得了。
雖然地府很好，他在地府認識的鬼也都各有各的可愛，但晏遙還是喜歡人間多一些。他是因為喜歡人才不想當鬼的，結果誤打誤撞劈完雷劫就升上天庭當了個小仙。
顧大白卻在聽完他的經歷之後陷入了沉默。
半晌之後，他才緩緩開口問道：「您過去也算厲鬼，您還記得您下葬的棺材附近都發生了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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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厲鬼一般是死後有怨氣，不甘不願才會變的。怨氣越大，化為鬼時的戾氣也就越大。
但是晏遙有些特殊。
他是好端端活到該死的年紀，安穩下葬之後因為命格被祭煉成厲鬼的。那些戾氣煞氣之類的根本就不是從他自己身上來，而是走了邪路的道士不知道收集了多久的那種。
具體有多強，晏遙其實也不知道，他只知道那幾個作法的道士當時被他動了動手指就吐血飛出去了。但是還是驚動了地府那邊。
儘管表現得乖巧且沒有什麼攻擊性，但他確實被地府判了好幾百年的刑，充當了很久的苦力。哪怕刑滿釋放之後也要不停地做好事攢功德彌補。
原因就是那口棺木。
那口棺木為中心，他們當時整個人鎮子，包括方圓幾百里的草木鳥獸都遭了殃，甚至還影響到了更遠的地方。
具體情況怎麼樣的晏遙已經記不太清了，只記得自己幾百年後重遊舊地，那個地方依然是光禿禿的，綠意少得可憐。
那天陰婚主題的場館，因為一開始他們就是從棺材裡面出來的，所以對於紅衣女鬼，對於她棲身的棺木，晏遙並沒有想到那麼多。
晏遙還是有些糾結。
「但是我當時並沒有感覺到有那麼多問題。」
顧大白被他這麼多年如一日的心態震驚到了，「這種事情怎麼可能不遮掩，光明正大到連煞氣都不掩飾，哪怕地府這邊有人也會引起注意吧？」
沒有急著接話，晏遙仔細回憶起那天的情形來。
他只記得那天進門就是一口棺材，似紅似黑，上面沒有銘刻什麼陣法花紋，氣息也普通。
但作為厲鬼來說，隨後從裡面鑽出來的紅衣女鬼有點太弱了。
還是有必要再捋一捋才行。
思及此處，他將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哪吒，「你幫我把那天的記憶抽出來看看唄，我自己不太好操作。」
好不容易發現一個可疑點，就這樣放手未免太可惜了。
讓別人探查自己的記憶是相當危險的行為，晏遙清楚，哪吒自然也不會陌生。
那股自從進了辦公室之後就一直累積在心中的鬱氣好像瞬間消失了似的，他心情前所未有地好了起來，連眉梢都帶了點可稱愉快的氣息。
連帶看五大三粗，怎麼都不符合他審美的顧大白都順眼了不少。
「閉眼。」哪吒輕巧道，伸出手指，戳向晏遙的眉心處。
晏遙乖乖閉上眼，任由他將那段記憶牽引出來，等哪吒手指從他臉上抽開才把眼睛睜開。
「放出來看看。」他不自覺催促。
哪吒將那縷記憶在手指上繞了幾圈，這才將它拋向空中，讓當時的場景顯現出來。
顧大白哈了聲，抬手擦擦額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滾出來的冷汗，「棺材是血染的，棺木的紋路看著也像是……」
「槐木。」晏遙沉著臉打斷他，「從這段記憶里看，就能感覺出來了。」
他發現不了可能還算正常，但哪吒當時居然也沒有覺察出什麼，只是因為他提到過一句才順帶留意了那邊的情況。
居然隱藏得這樣深。
「剛剛大王你不是說鬼屋有好幾個體驗館？八成每個主題裡面都有這樣的厲鬼。」顧大白習慣性分析，「主題估計也不是瞎編的，而是那些鬼生前的故事。」
厲鬼食人。不但食人骨肉，也食人畏懼，食人驚怖。晏遙想起女鬼身上穿著的紅嫁衣，對顧大白的猜測又信了三分。
「哪怕只是很少一部分，按照現在陽間的人數而言，也遠遠比過去要多得多。」晏遙神色冷凝，「並且那么小一部分，最多只是因為過度驚嚇不精神幾天罷了，影響不大，不會出事。」
哪吒可沒有忘記，他一開始向來地府就是因為在眼皮子底下讓紅衣女鬼逃走這件事拉不開面子，想要直接到陰間一窩端的：「追查也無從查起，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