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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驕扭頭瞪了他一眼,想起什麼,道:「等等,你不是在因為我是君千歧的師父生氣嗎?」
怎麼突然好心幫她?
菟嬌嬌笑了下,輕聲道:「聽他的言語,你們之間不是我想的那樣。」
那個魔物執著於讓她忘記一切,應是仇深似海,無可轉圜。
而她對另一個魔物不假辭色的模樣,也讓他理智回籠。
她哪裡需要煞費苦心,拿他來尋什麼樂子。
菟嬌嬌聲音愈發溫柔,道:「沒想到祁鈞會走上那樣的路,另一個魔也滿身殺伐之氣,手中不知沾了多少生靈的血。哪裡像我這般優柔寡斷,連對你出劍都猶豫不決。」
祝驕不吃這一套,道:「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想用幻術困住我。」
他的確不如敖厭沾的血多,但君氏一族的性命可全了結在他這裡。
菟嬌嬌移開了視線,道:「我那是入了迷障,現在想清楚了。」
想清楚回去之後,不能一味提升法力,還要兼顧幻術與神魂之力。
當然,他完全可以趁她虛弱,直接以法力脅迫。
但前車之鑑讓他篤定,用幻術對付她才是正確的選擇。
一旦能成,誘她動心不是難事。
即便幻術被破,她的情念源自本心,不會一併消失。
的確麻煩了些,卻更為穩妥。
總好過落到祁鈞那樣的地步,連接近她,都要借別的生靈隱匿蹤跡。
何其可悲。
菟嬌嬌收起幸災樂禍的心態,情緒陡轉急下——
那倚著他的手臂方能站穩的女妖,看到由遠及近的生靈,竟是瞬間推開了他,向對面飛去。
「阿初!」
第79章 往生
也正如菟嬌嬌所預見的, 祝驕身形一晃,險些從空中落下。
他連忙上前,可那生靈比他更快。
對方分明是離著一段距離, 忽而身形消散,再出現已到了近前,將女妖穩穩接住,退開幾分。
菟嬌嬌伸出去的手僵了一下, 收回之時, 他看清了對方的面容, 覺得心情更差了。
自化形至今也有不少時日, 對方還同她在一處。
此處離著無虞山不遠, 只瞧來的方向,就不難猜出是久不見女妖回去, 出門尋她的。
菟嬌嬌很快調整好表情, 低聲道:「這也是怪我,忘了你還有一個情郎。」
祝驕看在他好心送她回來的份上,並未同他計較, 擺擺手道:「我和他一起,你不必繼續送了。」
下一瞬, 兩個生靈連影都沒了。
嘴張到一半的菟嬌嬌:「……」
女妖過河拆橋就罷了, 那個生靈顯然在等她這話,連讓他開口的機會都不肯給!
祝驕窩在神君的懷抱中,道:「你好像每次都來得很及時。」
清冷的聲音自上方傳來:「每次?比如像敖厭墮魔那次?」
祝驕詫異地抬頭:「你……」
凜初儼然能猜到她在想什麼:「只是方才隱約記起些許往事, 尚未完全恢復。」
他頓了一下, 又道:「我們此前真的是伴侶嗎?你在別處, 還有幾個情郎?」
祝驕眨眨眼。
他還是那副淡然之態,瞧不出半點不悅的神情。
也是, 如果恢復了,知道她所有的欺瞞,他定然不會這麼平靜。
「我哪有什麼情郎,不要聽菟嬌嬌胡言,」祝驕看著他,道,「你怎麼也不問我哪裡受傷了?」
聞言,凜初擁住她的力度稍緊。
他閉了下眸,片刻後睜開,似是將什麼強行壓了下去。
而直到她落入後山的溫泉,才聽他道:「祝驕,你身上有太多生靈的氣息。」
彼時祝驕神魂中的不適剛剛消失,她覺得無比疲憊,久未聽到他言語,幾乎在他的懷中昏睡過去。
本著橫跨萬年的情誼,她以為能睡到次日,在柔軟的床榻上醒來,誰知——
祝驕瞬間清醒,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氣惱地抓住那神君的衣擺,將他拽了下來。
激起的水花撲向她之前,被一道神力擋開。
凜初衣服分毫未亂,他撐開了避水訣,將她也籠罩進來。
祝驕察覺到周身的水汽蒸發,衣裙再度變得舒適。
但此番她猝不及防,心中仍是又驚又惱,道:「你既是想讓我泡溫泉,又用避水訣做什麼?一邊丟我進水裡,一邊用法力烘乾,你是仗著不受結界的限制,有意戲弄我?」
「非是戲弄,我本就想一同下來,」凜初注視著她,道,「但是沾到水我卻發現……」
祝驕接過了話:「發現什麼?發現你很過分嗎?」
凜初垂眸看向沒過腰身的水,道:「洗不乾淨。」
「你身上有心魔誓,有赤焰,有血契,有命契……甚至它們,都不是護你回來的那個妖留下的,」凜初緩步走近,道,「我這個『伴侶』都不曾有過的羈絆,你卻應了他們,你告訴我,我該如何?」
話至最後,與她的鞋履僅相隔存許。
即便祝驕知曉他實力可怖,仍是心下震驚。
究竟是與她相碰時發現的,還是他一眼就能瞧出來?
但此刻,比起其他有的沒的,她更在意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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