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頁
少游覺得這女妖喜怒無常,又一貫會哄騙別人,可偏偏就是放輕了聲音,喚他的名字,讓他心中無端發癢。
他仍舊沒有看她,道:「那在無虞山,還有在魔城……」
祝驕只以為他說的是她揍少羿,還有後來和少羿交手,道:「少羿拿千絲草是要害我,在天界又欺我分身法力低微,我不能引開他嗎?魔城那次,也是少羿動手在先,難不成我還要站著讓他殺我?」
卻不想,青年剛因她的話有幾分莫名的情緒,聽她一口一個「少羿」,心情陡轉急下,道:「你是迫不得已傷他,那我呢?」
「嗯?」祝驕有些意外,原來他不是因為忠誠護主,而是純粹和她有仇,於是道,「傷你也實非我願,每次都恰好碰到你,誰讓我和你有緣呢。」
呸,孽緣!
少游怨自己不爭氣,被她的言語引得心緒忽上忽下,在她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衣袖時,終於忍不住抬頭,道:「我……」
卻正好撞見女妖與愧疚的語氣完全不同的眸光,甚至相反,帶著得逞的狡黠。
「中計了吧。」
一如多年前,意識被拉入了她雙眸中的無邊幻象,沉入深不見底的水域。
祝驕瞬間失去興致,百無聊賴地道:【他果然比前世弱了不少,按理說少羿不在魔界多年,他該被各方勢力磨鍊得更強了才對。】
時午勸道:【收手吧,難道你想讓他變成第二個赤焰燭龍,重蹈覆轍嗎?】
祝驕道:【焰丹是動了情,少游不像吧?】
時午沉默片刻,道:【很像。】
祝驕不覺得。
但那兩個生靈給她留下的陰影不小,此刻當真體會到了十年怕井繩的意味。
她撤了幻術,擺了擺手道:「沒意思,你還是繼續怪我吧。」
少游腦中還有些空白,因是她主動解開,幻術沒有遮住他的記憶。
他回想起方才的失態,又見她一副膩味了就將他一腳踢開的模樣,握緊了雙拳。
他起身,見那司藥的魔官進門,身後的魔衛捧著托盤,其上放著熬好的湯藥。
魔官面露驚訝,這位同僚不在魔尊跟前守著,站那麼遠做什麼?
女妖也沒走,就杵在旁邊。
他隱約覺得氣氛微妙,方才殿中除了昏迷的魔尊,只有這一魔一妖。
難道是仇人相見,發生了爭執?
少游先出聲,道:「魔尊給你安排了住處,你隨我來。」
祝驕這時候可不想和他單獨相處,道:「你告訴我在哪,我自己去。」
少游垂眸,言簡意賅地說完,轉身離去。
祝驕刻意等了一會兒,待少遊走遠才起身。
原本魔官見她不走,不敢獨留她和魔尊在殿中,竭力打起精神,暗想該不會要守到天明吧。
見她出門,終於鬆了口氣。
祝驕到了目的地,意外地發現與少羿的寢殿離得稍遠。
心中存著懷疑,可推門而入後,就篤定少游沒有騙她。
無他,殿中的陳設與當年她在天界的住處一模一樣。
從擺件的種類布局,到窗欞的位置朝向,都不差分毫。
唯獨殿中多了沐浴的用具和乾淨的衣物。
時午見她倦極,不便跟進去,走時關上了殿門。
祝驕施了除塵訣,卻是血氣未祛。
她兩指撥了下桶中的水,有些微涼,依著晚間的溫度,不難推測備下的時間。
再看向花籃,幾枝花也是剛折下不久。
她以法力將水溫熱,又傾下花瓣,心情複雜地緩緩沉入水中。
這用具是殿中唯一的不和諧之處,必定是少游準備的。
而布置這座寢殿的,則是少羿。
待穿好衣服,又將用具一應整理完善,躺上床榻,依舊沒能平復心緒。
想起時午先前提過的重蹈覆轍之言,索性將神識放歸識海,看看另外兩個讓她煩悶的生靈在做什麼。
藍海之上,懸著兩個巨大的水球。
怕他們聚在一起給她挖坑,自然是分開關起來了,也解了定身的法術。
祝驕劈開覆住球壁的光幕,水球半開,露出正中閉目打坐的敖厭。
他似有所覺般睜眸,對上了她的目光,冷聲道:「本座倒是小瞧你了。」
祝驕打量著他,不甘示弱地回敬一句:「傷勢倒是好得極快。」
不愧為天地化生的上古神魔。
料想以他的心高氣傲,敗在她手中,又聽到這話,必定怒不可遏。
誰知,他的關注點卻歪到了別處。
「識海中不見日月,本座的傷已好全,看來外界也有幾日光景。」
「你想套我的話,知曉過了多少時日?」祝驕揚唇,道,「不告訴你!誰讓你囚我在先,你就這樣渾渾噩噩地被關著好了!」
敖厭盯了她半響,道:「祝驕,你最好能囚本座千年萬年,不然等本座出去,必定十倍百倍地報復回來……」
後面又是幾句威脅之語,他們也算了解彼此,他不必說,她都能猜個七八分。
只不過明明是放狠話,這莫名期待的語氣算怎麼回事?
前半句尤甚!
祝驕心中一陣惡寒,果斷合攏光幕,轉而劈開了另一個水球。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