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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近乎著迷地以視線描摹過她的眉眼,道:「因為神軀無法承擔我的私慾。」
祝驕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
「或者說……野心?」祁鈞盯著她,道,「我想要的,是這三界。」
後來,她也被納入了這野心之中。
祝驕面露震驚。
祁鈞攫住她的手,在她的指尖落下一吻,道:「和我一起執掌這世間萬象,不好嗎?」
她和三界,他都不會放手。
「不好,」回答他的是冰冷的拒絕,以及一句,「阿初,動手吧。」
祁鈞面色一變。
身旁的空氣一陣波動。
下一瞬,他被裹挾著殺意的神力擊退數步。
毀天滅地的威壓落下,祁鈞勉強穩住身形。
看清現身的生靈是何樣貌,不由難以置信地道:「你沒死?」
他不是應劫了嗎?
而讓他詫異的不止於此。
就在他的注視下,對方將那耗時許久,獻祭了無數妖物方成的大陣輕易焚毀。
鎖鏈應聲而碎。
凜初扶住脫力的女妖,一絲靈力穿過她的識海,在探明神魂內的傷勢後,眸中凝起無盡的寒意。
他略微側身,睨視著不遠處的魔物,抬手,指尖躍動著蒼白的火焰。
祁鈞在鎖妖陣被焚時,就從那幽森詭異的氣息中認出了是什麼——
九幽獄火。
怎麼可能?
深淵不是消失了嗎?
且即便仍在,世間怎麼會有生靈能夠操縱九幽獄火!
究竟是單純借力,還是徹底掌控……
祝驕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凜初怕誤傷她,將獄火收起。
旋即聽靠在他懷中的女妖道:「別殺他。」
聞言,祁鈞眸中浮起一絲希冀。
她是不是……
「我不是那麼大度的妖,今日放了你,以往你所做的也不會尋仇,只當全了多年的情誼。但若之後,你再對我身邊的生靈下手,我將與你……不死不休。」
被陣法所傷,又心力交瘁,祝驕的話透著無力。
卻字字清晰,如一柄柄利劍,刺在祁鈞的神魂上。
原本哪怕直面恐怖的神威,他都能穩住身形,現下喉間卻忍不住泛起一股腥甜。
「祝驕!」眼看她要再度棄他,與別的生靈一同離去,濃重的不甘在內心翻湧,「你就這麼走了,不怕我告訴那群妄想復活你身外化身的瘋子,當日的『祝驕仙君』也是你嗎?」
她果然止步。
祁鈞笑出了聲,眸中滿溢著嫉恨:「凜初再厲害,能敵得過那群瘋子聯手?」
他曾在天界多年,如何不知這個神君是什麼秉性。
一個巴不得早日應劫的生靈,如今非但活著,還和她這般親昵,還能是因為什麼!
「依你所言,我留在此處,你又能如何?」祝驕清楚該怎麼氣他,道,「我現在和他是伴侶,你又殺不了他,難不成要學凡人三夫四侍,和他共侍一妻嗎?」
腰間的手瞬間收緊。
祝驕恍若未覺,看著又驚又怒的昔日好友,道:「說起來,你有你殘魂的記憶,但你那殘魂卻是一張白紙,莫不是之後還要連他一併加進來?」
「祝驕!」祁鈞出離憤怒,卻對她的話十分在意,咬牙切齒地道,「你何時與他成了伴侶?」
「這就輪不到你來管了,」祝驕移開視線,道,「你大可將消息放出去,我剛好能效仿阿雲,將他們照單全收,敖厭和皓微就在魔界,以後來往也方便。」
祁鈞好不容易才壓下去的血,在這話的刺激下吐了出來。
見狀,祝驕忽然想起一件往事,道:「你可不要像凡間那個皇帝一樣被我氣死,畢竟他死了,若我真是他的妃子,就只能和少羿,還有你那殘魂三宿三棲了。」
「難得你還憂心我的性命,」祁鈞牽出一抹諷笑,道,「你放心,我定然會活得長久,你也要護好你的情郎,別讓他哪天死在誰的手裡!」
無人應答。
兩個生靈已然消失在原地。
一路上,更是尤為沉默。
祝驕沒有心情,而凜初本就寡言。
往日,時午的話不多,但也不至於一言不發。
但此刻,他一反常態地沒有開口。
三人回了無虞山。
時午逆著月光,站在殿前,就這般看著她被抱入其內。
隨後那位神君又出了門,到了隔壁。
直至兩處燈火盡熄。
時午閉眸。
她和他們無數次產生交集,或是同僚,或是師徒,或是伴侶,或是仇敵……
他卻只能旁觀。
她提起凡間,他想到的卻是當初,他連一個凡人進得房門都阻攔不住。
面具下的雙眸再度睜開時,已將情緒盡數斂起。
他該在此界有一具軀殼。
只是眼下,破壞值還不夠。
於是瑩白的身影也踏著月色,回了自己的居所。
唯余殿內,沉入一片昏暗與寂靜中。
祝驕分明睏倦,卻無法入睡。
眼前閃過許多場景,有前世也有今生,有多年前也有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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