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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門在外,就不要講究這麼多了,隨便做幾個菜,對坐而食便可。

  吃完了晚飯,孟昔昭沒提要走的事情,崔冶暗中觀察了一陣,心中狂喜,更不可能主動提這個。

  等到月上中天,該休息了,崔冶才說了一句:「二郎,天晚了,去休息吧。」

  孟昔昭打了個呵欠,然後點點頭。

  爬上羅薩花的床,孟昔昭摸著用一塊塊同等大小的翡翠拼湊起來的涼蓆,嘴角忍不住的抽了一下。

  太奢侈了吧!

  不行,這麼奢侈的東西,絕不能留下禍害他人,帶走帶走!

  崔冶走過來,見孟昔昭已經自覺的來到了裡面,而且正一臉痴迷的摸著床上的翡翠涼蓆,沉默一會兒,到底是沒打擾他,而是自顧自的坐了上來。

  羅薩花這床十分大,感覺躺四個人在上面都有富餘,幸虧白日已經有人對這床仔細的清理過了,不然的話,他還得想想這上面究竟搞過什麼play。

  ……

  孟昔昭趴著,崔冶解了發冠,瀑布般的青絲便垂了下來,孟昔昭抬起頭,突然想起,這好像是第一次,他看見崔冶披頭散髮的模樣。

  即使那一日,在隆興府府衙,崔冶和他同床共枕了一晚,也沒有解開自己的發冠,他始終都那樣細緻得體,仿佛是個不染凡塵的仙人。

  崔冶注意到他的目光,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若無其事的脫下外衣。

  如今可是盛夏,人們穿的都不多。

  崔冶的裡衣是用江南上等蠶絲編織而成的,這布料的優點眾人皆知,又輕又薄,因著是夏日的穿著,織布時,那些織娘還將布料做的透氣了許多,孟昔昭發現,自己甚至能看到崔冶胸口的小點點。

  孟昔昭:「…………」

  靠。

  感覺身下的玉石涼蓆都不香了,孟昔昭起也不是,待也不是,正腦袋空空的時候,突然,崔冶來到他身邊,輕聲問他:「二郎,我替你解發?」

  孟昔昭耳垂都快變成紅寶石了,但他自己又不知道,還強裝鎮定的嗯了一聲。

  崔冶無聲的笑了笑,然後伸出手,將他頭頂的發冠拆了下來。

  發冠拆了,頭皮緊繃了一天,也終於放鬆下來了,再加上崔冶用自己的五指替他梳籠有些亂的髮絲,輕微的牽動,就像是頭部的按摩,舒服的孟昔昭直想躺下來。

  崔冶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麼,他跪坐起來,然後換了個姿勢,與孟昔昭離得更近,他搬動孟昔昭的頭,讓他躺在自己的腿上,然後繼續,用指腹一下一下的摩挲著他頭頂的穴位。

  孟昔昭沒拒絕,閉著眼,無聲的享受這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崔冶的動作停了,而孟昔昭也沒睡著,慢慢的睜開了眼。

  崔冶看著他一動不動的眼睫毛,而他,看著寢殿中央一跳一跳的燭火。

  安靜的氛圍中,孟昔昭突然開口了:「……崔冶。」

  崔冶一怔,還沒來得及咂摸被孟昔昭叫名字是何種滋味,然後,他便條件反射的說道:「怎麼了?」

  孟昔昭枕著他的大腿,垂下眼,一隻手則拽住了他小腿上的布料,拽出一個小揪揪來。

  他問:「那一日你來隆興府,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那件事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當時沒問,如今卻問了,崔冶並不明白孟昔昭是什麼心思,沉默一瞬之後,他看著孟昔昭,對他說道:「張碩恭為我找了一位神醫,想要為我醫治舊疾,但那人說,哪怕醫好了,我也只有十幾年可活。」

  聞言,孟昔昭一愣,然後猛地坐了起來。

  床幔放了一半,床中光線不太明亮,昏暗中,孟昔昭睜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崔冶。

  而崔冶本想繼續解釋的話,就這樣,被他咽了回去。

  他沉默的看著孟昔昭,想知道他會說什麼。

  孟昔昭黑亮的眼珠不停的轉動,他盯著崔冶的神情,慢慢發現他好像說的是真的,孟昔昭整個人都木了。

  「十幾年?」

  他張張口,再次重複:「只有十幾年?」

  崔冶望著他,仍然沒說話。

  之前的呆滯退去,身體好像終於反應過來了,然後,孟昔昭第一個反應,便是滔天般的憤怒。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有時間跟我說有的沒的,沒時間把這件事告訴我嗎?!還是說你覺得我沒有必要知道,你!——」

  這輩子,孟昔昭好像都沒這麼生氣過,他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怒視著崔冶,喉嚨仿佛被什麼東西堵住,其實他覺得他還能輸出好多髒話,可是,嗓子有自己的想法。

  而就在孟昔昭很著急,感覺特彆氣悶的時候,崔冶突然俯過身來,用拇指,輕輕揩掉了他眼角的一點水光。

  孟昔昭看著他的動作,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他都沒發現自己哭了。

  而這時候,崔冶撫摸著他有些變紅的眼角,低聲說道:「從隆興府回去之後,我又命人出去遍訪名醫,因為有二郎在,我便不想認命,上個月,郁浮嵐找到了一個說是可以讓我變回常人的神醫,只是醫治時間頗長,需要一年,若二郎無憂,我此時應當已經開始嘗試了。」

  大起大落有點猛,孟昔昭愣愣的看著他:「他說你能治好?」

  崔冶笑起來:「能。」

  孟昔昭本來直著的腰,突然鬆了一下,他望向一旁的枕頭,呆了兩秒,然後突然拿起枕頭,用力的砸向崔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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