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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怎麼辦?

  他要怎麼辦?!

  如果他今天沒有突然來到以往永遠都不會來的墓園,祁明是不是、祁明是不是就會在這個雨夜裡悄無聲息的離去?

  可在這種恐懼中,祁天文腦海里卻忘不掉剛才看到那一幕。

  脆弱的祁明黑髮被雨水浸濕,連帶著身上的水汽都被雨水所迷離。

  可祁明縮在墓碑上,放著那柄黑色的傘,身體的姿態卻很放鬆。

  祁天文痛苦地突然領悟到,並不是只有他一個沒有母親。

  祁明也沒有。

  甚至從他出生開始,祁明就沒有見過母親。

  因為怨恨,祁天文甚而不願意讓祁明接觸到任何可以觸碰到任何母親的東西,祁天文甚至不願意讓祁明見一見母親是什麼樣子。

  可是……

  祁天文的眼睫毛劇烈的顫抖著,水痕不斷從他的臉上滴落,祁明快一米八的漂亮男生,抱在懷裡卻很輕。

  水痕從下顎滴落,滴落的水痕落在祁明的臉上,可祁明沒有任何回應。

  祁明蒼白的臉上就像是在博物館中沉睡的雕塑,靜美,卻沒有生機。

  祁天文抱緊了祁明。

  可母親只有一個越來越淡漠的影子,而弟弟……

  卻觸摸得到的。

  但太輕了,實在是太輕了。

  輕到祁天文恐懼。恐怕祁明就被這陣雨給帶走。

  祁天文緊緊抱著祁明腳步不穩的從墓地中走下去,一層一層的台階他走得並不穩,可祁天文卻穩穩噹噹地把祁明抱著往下走。

  這場雨下得好大,祁天文的體溫也好像被這個雨帶走一樣,渾身發冷。

  那股冷意是從心臟的地方蔓延而出。

  因為祁天文突然意識到。

  他和祁明隔著的不是一個簡單道歉的距離。

  他們相隔的,是二十年時光以來的虧待,是二十年來的漠然與冷漠。

  時間與遺憾無法跨越,他和祁明的關係……

  也如時間的長河一般,錯過了時機,就無法彌補。

  第92章 辱罵

  哥哥和弟弟美好的關係,已經永遠不可能會出現在他們身上了。

  祁天文抱著祁明,太陽穴突突突的跳。

  永遠也不可能。

  他的眼睫毛徹底被水浸濕,墓地中傾斜的雨依然會越過傘往臉上撲,祁明蓋著的那件外套也已經漸漸被雨水打濕。

  他顫抖的走在路上,雨水讓祁天文的體溫快速地失去,祁明雖然輕,但也是個結結實實的男性,祁天文還快就抱不住,虛弱被酒精侵蝕的身體在不斷地被帶走溫度而空虛。

  他強烈地喘息著,在最後一個喘息時從台階上打滑,他抱著祁明摔了兩個台階,整個腳踝徹底都腫了。

  助理在一旁不知道怎麼辦。

  墓地只有層層疊疊的小道與樓梯,車進不來,助理雖然十分懂事的叫人趕往墓地來幫祁天文把人帶下去,此時的祁家大少爺確實也如同競爭對手評價的那一般,失了智,完全沒有想到要讓人來幫忙。

  在助手要的拉著祁天文時,他看到了人。

  墓地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宋墨白喘著氣,手裡撐著傘,在看到摔在地上的祁天文與他手裡的祁明時,徹底地停住了。

  在司震啟打不通祁明的電話後,就直接打通了宋墨白的號碼。

  司震啟的人會跟丟祁明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宋墨白派人攔截了司震啟的人手視野。

  可司震啟打電話給宋墨白後,宋墨白也沒有了祁明的蹤影。

  宋墨白想到祁明那一閃而逝給自己感受到極為壓抑的感官,他心裡猛地一顫,本能地來到了墓園。

  這一來,就看到了落在地上的祁天文以及祁明。

  祁明的臉上沒有任何血色,祁天文的眼眸垂下,緊緊抿著唇,身上也已經被雨給浸透了,可以想像與遇見,這是祁天文十幾年來從來沒有露出過的狼狽與痛苦。

  祁天文的眉頭緊緊皺著,他神色中的痛苦顯而易見,某種壓抑的情緒似乎擠壓在他的心肺中。以至於祁天文的呼吸都在顫抖。

  宋墨白沒多說,他脫掉自己的外套,走過去撐開祁明身上的助理的外套,把自己依然是乾的外套套在祁明身上。

  宋墨白撐著傘要去抱起祁明,坐在地上的祁天文的懷抱卻更緊了一些。

  宋墨白:「……鬆手。」

  祁天文臉上都是水跡,面色上的水痕在不斷地流淌,他無聲地抱緊了祁明,身上的酒氣略微迷離,他啞著嗓子道:「給了,你們就不會再給我找到了。」

  祁天文的聲音明明很輕,但在寂靜與沉默的雨夜中,那聲音卻顯得有幾分說不清的無助。

  助理在旁邊一句話不敢說地給祁天文撐著傘,祁天文的面色與懷裡的祁明一樣蒼白,就如毫無血色的娃娃。

  宋墨白深深地望著祁天文的臉,宋墨白的神色里閃過深刻的陰鬱,他說:「那你能看看他現在什麼情況嗎?你還有心情想還不還給你?你有病嗎祁天文?」

  「你以前從來沒有珍惜過到現在才來這裡裝什麼?祁天文?」

  宋墨白一把抱起祁明,他抱著祁明還能用脖頸與肩膀撐著雨傘。

  宋墨白的眼神在雨夜中無比的深沉,凝望著祁天文的臉,最後轉身只留下一句:「你好自為之。」

  宋墨白抱著祁明往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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