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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頗回味地笑道:“她太無辜了,在我們這些人中間,如此潔白何不是種罪過。”
“你不能——”歸宥沉著臉,頂起重壓慢慢站直了身子,他陰鷙地盯著朝鑒,字字凝狠道:“絕不能,染指她!”
話未說盡,已是擊出接連的狠辣招式。
玄術對戰,這才是朝鑒的主場。
他一壁閒適反擊,一壁嘲諷歸宥說:“話說的真難聽。我才不像你們這些髒東西一樣對她有這那的心思,我不愛她。”
朝鑒忽而頓了下,在這短促愣神的間隙里,身上中了歸宥一記鬼力。
他後退數步,吐了口血,抹掉唇邊血跡後,反攻的同時說:“她眼中無我,在今府的時候也總把我當做你。”
想了想,朝鑒綻開笑容:“真是稀奇,我朝鑒也有被替身的時候。”
這次他冷下聲:“我還不愛她,但不可否認——”
“我嫉妒被她愛的人。”
“所以賤種,你去死吧。”
第42章 真心假意
看到歸宥重傷倒地, 沈縱頤捏緊雙拳,眉目生寒。
他尚且有用,但不可死。
理智喚回了她的衝動, 現下過去救人, 那她費時費力營造的柔弱假象當即破碎。
得不償失的買賣。
沈縱頤冷靜下來, 坐在床邊, 指尖蜷起, 無意識地摩挲著床板。
對於朝鑒的出現,她只感到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這位性情不定的師叔,她也不是頭一次領會他的莫測高深了。
因為所距甚遠, 沈縱頤消耗了不少鬼力將陣眼的場景收入眼底, 不知為何,她竟真的有些睏覺。
可能是短時間暴漲鬼力又大量使用的緣故,她狀態尚且沒過渡好。
不再看郊外,沈縱頤縮小範圍,查看木屋四周短距離內的景色,警醒的同時也得以提高鬼力的運用熟練度。
眼光從左劃到右, 倏然間又轉回去。
沈縱頤雙眸眯狹了一下,等待著那兩抹身影愈發靠近。
一襲白袍的鄔道升,一身灰裳的蘇行章。
二人保持著冷淡的距離, 路上半句交談都無,只是朝她所在的木屋方向跋涉前進。
沈縱頤望了下天色,發現離她失蹤不過兩個時辰, 鄔道升他們竟然就被找來了。
不知是鄔道升本事太大, 還是蘇行章尋人心切。
她傾向於前者。
在此幻境中, 她與鄔道升的關係不過是泛泛之交,還是沒站在同一戰線的泛泛之交。
他對她並無其他在意, 同樣的,她對他也不存在慈悲。
故而在鄔道升離木屋不過二十丈時,沈縱頤揮手,打出毫無回寰、傾盡全力的一把陰風。
化不開的黑暗中,白袍道士抬起冰冷精緻的眉眼,利眸無波,長臂伸展,雙手迅速而鎮靜地結出一個又一個繁複精美的手印。
陰陽環聞陰氣凌空而起,環身瘋狂旋轉,與強勁陰風做著抵死纏綿的抗爭。
道士的手印振發出陣陣金光,擊散了一波又一波的陰浪。
當這場無聲而緊密的對戰落幕時,沈縱頤放下手,面無表情地擷干嘴角溢出的血跡。
鄔道升收回陰陽環,垂眸望著環身上明顯的裂縫,薄唇緊抿。
將環納入袖中,他起眼朝陰風來時的方向看去,神色沉冷。
蘇行章一旁發問道:“是什麼?”,他並未受到波及,似被有意放過。
鄔道升瞥他一眼,沉默,但那意思顯而易見。
除了鬼,還能是什麼?
兩人陷入先前的冷漠處境中,但不約而同地再次起步,朝木屋走來。
……
沈縱頤收束鬼力,跌倒在地。
倒下時碰撞床板的聲音吸引了門外人。
門扉被慢條斯理地敲了三下,沒有得到她的回覆,便吱呀一聲推開了門。
他遙遙朝沈縱頤看來,目光輕佻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鋒銳。
薄床臨窗,窗戶緊閉,鏤空木雕中透入幾束昏暗光芒。
女子身著綾羅,華美衣裳落地堆褶,托起一張如雪面龐。
她聞聲抬眼,白髮下的黑眸像黑夜般美麗。
“朝鑒?”沈縱頤微微歪頭,眼神疑惑。
朝鑒嗯了嗯,掀起礙事的袍角曲腿蹲下,平視她:“你這樣的小姑娘,也會對誰恨之入骨嗎?”
“什……麼?”她清淺的眼眸中滿是迷惘。
“樂意成為你的第一位仇人。”朝鑒打了個響指,鮮血淋漓的歸宥霎時間從半空掉落,重重地砸在地上。
即便是以忍耐為生的歸宥也不由為這場劇痛而發出半聲痛苦的悶哼。
朝鑒抖著袖筒上不存在的血塊,站起身,勾起一側唇角,“可惡的小賊,真枉我對他抱這麼大希望。”
他的皂靴踩上歸宥腰間傷口,靴尖朝肉里頂了頂,卻沒再聽見腳下人的痛哼,落拓地低眉,看見歸宥咬唇,下唇上唇印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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