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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雪瀅也沒客氣,坐著他的衣衫,看蜜蜂縈繞在艷麗的花朵旁。
衛九搬來一塊大個兒的石頭坐在其上,同樣望著采蜜的蜂,「跟你說一件衛湛的糗事吧。」
「我不想聽。」
「那你捂住耳朵。」
寧雪瀅當真捂住耳朵,卻沒有起身走開。
說明什麼?
衛九心裡澀澀的,他哪有衛湛的糗事啊,不過是在沒話找話。
等了半天也沒聽到一樁糗事,寧雪瀅覺出自己被騙了,揪下一根狗尾草丟在男人身上。
衛九拿起狗尾草,叼住根部,手上不知何時編出一個草人,塞進她手裡,「以德報怨。」
寧雪瀅想丟開草人,卻見小草人編得實在精緻,手腕一轉,扔在藥簍里。
小草人仰面,與他們望著同一片天空。
風吹草動,清新撲鼻,寧雪瀅在不知不覺中有些犯困,腦袋一歪一歪的。
衛九搬開石頭,席地而坐,等肩頭一沉時,微不可察地提起唇角,繼續低頭編織著草人,反手丟進藥簍。
小草人變成了一對。
睡意席捲,帶著寧雪瀅穿過陳舊時光,再次撥開迷霧叢叢的前世。
夢裡,她又回到東宮的偏殿裡,然而這次沒有被綁縛,而是在宮女的服侍下,浸泡在了浴桶里。
俞翠春坐在一旁,扇了扇遮擋視線的水汽,「別嫌老身嘮叨,你可要謹記,服侍殿下要溫柔小意,不可造次,否則功虧一簣,白白搭上自個兒。」
浴湯熱燙,她掬一把水澆在臉上,使勁兒拍了拍,「我記下了。」
「那就好。」俞翠春抓起玉盤上的碎花,撒進浴桶中,「殿下喜歡你,願意給你改過自新的機會,你要惜福,把殿下伺候好了,還愁沒權沒勢在皇城無法立足?」
她點點頭,由宮女攙扶著跨出浴桶,以紅紗遮住曼妙身姿。
深夜,一道身影漸近,伴著肆無忌憚的打量。
她坐在架子床上攥緊裙擺。
太子沈懿行走進寢殿,看著床帳中靜坐的美人,柔和了目光,彎腰握住她一隻柔荑,「雪瀅,你終於想通了,來,起身讓孤瞧瞧今夜這身打扮。」
她順著力道站起身,紅紗長裙垂落腳背,擋住雪白的赤足。
沈懿行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勾起她的下巴仔細打量,眼底得意至極,對她亦是勢在必得,「墊腳,吻孤。」
她忍著噁心踮起腳,仰面送上吻。
沈懿行低笑,剛要附身一親芳澤,胸口徒然一痛。
他睜開眼,肅了面容,緊緊攥著女子刺下的簪子。
被一記耳光摑過,她倒在床上,嘴角滲血。
沈懿行拔下簪子扔在地上,怒氣沖沖地爬上床,撕扯起她的衣裙,「哪裡來的心眼子敢用美人計刺殺孤?」
她攥住衣領,怒目而視,「是不是你派人殺了我爹?!」
沈懿行沒否認,緊緊捏住她的下巴,「那又怎樣,你想替寧嵩報仇?以卵擊石?」
「是!」
沈懿行加重手勁,「可有想過你的母親田氏,她此刻正在來京的路上。」
寧雪瀅心口震盪,瞠圓美眸,「你騙我娘來京?」
好生卑鄙。
這樣的人怎配做儲君?
沈懿行也不否認,「這回,你還要抵抗孤嗎?」
布帛的撕碎聲響在深夜中。
她放棄掙扎,像個頹然易碎的琉璃娃娃,母親是她最後的軟肋。
倏然,殿外傳來余翠春的聲音:「殿下,內閣來人了。」
沈懿行停下撕扯,面色極差,「讓他們等著!等孤......」
「殿下,衛相也一同過來了!」
俞翠春算是沈懿行的恩人,在東宮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說話自是有些分量。
一聽衛湛前來,沈懿行一點點收斂起火氣,推開衣衫凌亂的女子,掩好胸口的傷,拂袖離開床畔,「俞尚宮,好好管教這丫頭!再有下次,連你一塊罰!」
她緊緊攥著衣襟,倒在床上扭過頭,看向珠簾外一道道走進外殿的緋衣身影。
個個威嚴冷肅,不苟言笑,皆是內閣高官。
其中一人挺拔冷峻,個頭兒比旁的老臣都要高些,年紀很輕,比起旁人,要鬆弛有度得多。
她看見不可一世的太子含笑抬手,主動與那男子示好。
男子眉眼疏淡,不明態度。如站在泥沼旁的鶴,不染淤泥,卻也不會主動向陷入淤泥中的小獸施以幫助。
從俞翠春的口中,她得知那人是大鄞最年輕的次輔、永熹伯世子衛湛。
一個讓滿朝文武欽佩的清流名臣。
雖是副相,卻已接管了老首輔的職務,是最有可能繼任首輔之職的人。
或許她此刻有著靡顏膩理、柔情綽態的風情吧,俞翠春端過托盤,其上擺放著一副鬥彩酒具,塞到她手裡,「惹惱了殿下沒你好果子吃,還不快去替殿下招待貴客。」
即便涉世未深,她也知太子的侍姬不該去招待來客。俞翠春此舉,無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這個勢利老嫗的眼裡,立功遠比給太子培養稱心意的侍姬重要得多。
為了母親的安危,她不得不接過托盤,腳步虛浮地走出內殿,赫然出現在眾人的視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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