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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更有力氣,青橘鳧了幾下水,靠近小船,剛想要借新手船員的拉力上去時,那船員忽然收回手,以濕布捂住了寧雪瀅的口鼻,另一人滑動起船槳,在混亂中遠離了已經傾斜的客船。
青橘大驚,「喂!喂!」
她撲騰著,鼻腔進水,好在背後劃來一隻船,有人將她撈了上去。
青橘擤擤鼻子,指著劃遠的小船大嚷道:「那隻小船怎麼回事?把我家夫人拐跑了!」
場面極度混亂,每隻小船一旦裝滿人員,就會急速划走,為的是遠離越來越傾斜的客船。
大傢伙只顧著逃亡和撈人,哪有精力顧得上其他。
青橘扭頭張望著自家的影衛,焦急萬分。
影衛們見狀相繼跳進水中,快速鳧游,奈何水裡都是人,阻擋了前行。而那隻小船上的船夫,毫無顧慮地划行著,傷了不少落水的人。
劃遠的小船上,寧雪瀅掙扎不已,手腳並用,無意發覺那新手船員的臉皮翹起個邊兒,她猛地一扯,瞠大美目。
是季懿行!
被撤掉薄如蟬翼的面具,季懿行用雙腿夾住寧雪瀅,防止她逃跑,又脫下坎肩兒蒙住自己的口鼻,以防被人認出來,可還是讓青橘張望到了。
「是逃犯!逃犯挾持了我家夫人!」
季懿行磨磨牙,催促起同船的船夫,「趁著伯府影衛沒追過來,快點劃!」
「放心吧,已經甩開了。」船夫轉過陌生的臉,看向寧雪瀅,勾唇一笑,「不知該喚你次輔夫人還是寧姑娘?」
額前碎發滴淌下一顆顆水珠,季懿行抬手擦拭,隨之鬆開腿,將還在掙扎的寧雪瀅按在懷裡,眉眼鋒利冷冽,「叫她寧姑娘。」
歪斜在男子懷裡,四目交匯,寧雪瀅停止無用的掙扎,只因視野里出現另一艘客船,像是在接應他們。
具體說,是接應他二人。
自己被季懿行一伙人綁架了。
前半個月在趕往碼頭的路上,她已看到了一張張通緝令,是在通緝越獄的季懿行以及協助他越獄的數十名錦衣衛。
新帝登基,有意削減錦衣衛的職權,甚至廢黜這一衙署,約摸著是以秦菱為首的一部分錦衣衛成了驚弓之鳥。
他們最恨的人應該就是新帝和衛湛。
綁架她,是為了引出衛湛吧!
自己落在他們手裡,哪有好果子吃!
寧雪瀅竭力讓自己保持冷靜,這種時候慌亂只會讓對手更為猖狂。
在被季懿行帶上客船後,她垂頭低目,無視了船上的一道道視線。
季懿行瞥向為首的男人,擋在了寧雪瀅面前,眼含警告:「秦菱,告訴你的人,不許打她的主意。她是我的。」
面具不怎麼透氣,秦菱一把撕去,越過季懿行看向衣衫緊貼的女子,故意舔了舔嘴,「放心,若是讓她有了輕生的念頭,還怎麼引出衛湛?」
寧雪瀅一陣惡寒,可此時她能「依仗」的人只有季懿行。
躲在季懿行的背後,她小聲道:「我好冷,能給我一身乾衣裳嗎?」
季懿行摘下捂住口鼻的濕坎肩兒,罩在寧雪瀅身上,擁著她走向一間船艙,「從此刻起,你不能離開我的視線。」
即便逃亡在外成了亡命之徒,季懿行還是刻意放柔語氣,為的是不嚇到她。
她太柔橈,不禁嚇。
滿心滿眼不甘的季懿行在終於與寧雪瀅有了同處一室的機會後,用力扣住她的雙肩問道:「他對你好嗎?」
這個他,指的是衛湛。
寧雪瀅立即推開面前的男人,緊攏身上的坎肩兒,佯裝不知他們是亡命之徒,帶著避嫌的口吻回道:「甚好,也祝郎君與夫人琴瑟和鳴。」
夫人?
季懿行緩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她所指何人,「你不知我的遭遇?」
寧雪瀅搖頭,「身在後院,無人告知。」
「哪有什麼夫人!」季懿行上前一步,將她困在牆壁與自己之間,似告知也似解釋,「杜絮不過是衛湛安插的棋子,只為製造迎錯親的假象,掩人耳目!」
因渾身濕寒,寧雪瀅有些遲鈍,反覆咀嚼著他剛剛的話。
杜絮是衛湛安插的棋子,只為掩人耳目?
掩人耳目的目的呢?
置換她?
「我不信。」
季懿行抿抿唇,本就窩了一股火又添新火,可他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杜絮是個男子,早就捲鋪蓋跑了,還拐走季府一個婢女!雪瀅妹妹,你被誆騙了!衛湛從一開始想要的人就是你!」
客船隨浪晃動,寧雪瀅背靠牆壁穩住身子,聯想起俞夫人的事,已無法堅信衛湛的初心。
可衛湛為何要設計這一切娶她進門?
很多事情解釋不通。
頭脹感襲來,她無力滑坐在地,環臂曲腿抱住自己,快要失去知覺。
季懿行蹲在地上,想要乘勝追擊,卻見她抖的厲害,立即走到衣櫃前取出一套乾爽的衣裳。
是一套尺寸偏小的男子衣衫,是他特意為寧雪瀅準備的。
將衣衫塞在她手裡,季懿行轉過身,「我不看你,你快換上,別著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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