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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屋裡散發著一股酸不溜丟的醋味呀?」
寧雪瀅歪頭看著男人,慧黠淺笑,眼睫彎彎,在察覺男人氣息轉冷時,墊腳勾住他的後頸,「逗你呢,怎麼還小心眼了?」
衛湛順勢扶住她的腰,大手揉捏在兩側,顯而易見不想與她分開,可新帝初登基,根基不穩,朝廷中一些派系蠢蠢欲動,作為肱股之臣,是無法休上幾個月不問朝事的。
為了縮短途中的用時,衛湛建議妻子走水路,「我會加派影衛暗中護你安危,到了金陵記得給為夫寄信。」
「還有,」衛湛用力將她抱起,放在架格前的書桌上,語氣轉而溫柔,「早點回來,莫讓為夫變成望妻石。」
怎麼還忽然說起情話了?
寧雪瀅心裡跟灌了蜜糖水一樣甜,她踢踢腳尖,按捺住忽然滋生出的溫情,含笑點頭,「妾身記下了!」
墨色的窗外星光點點,暖融的西臥燭火燁燁,子夜將至,衛湛閉眼吻在寧雪瀅的額頭。
不夾風月,虔誠繾綣。
寧雪瀅心尖怦然,主動仰起臉,暗示意味明顯。
衛湛以兩指捏揉起她的耳垂,其餘三指輕扣在她的脖頸,憐惜地碰了碰她的唇。
溫熱,清甜,柔得不可思議。
兩道截然不同的氣息纏絡灼燒,在飄絮蔌蔌的春夜,難捨難分。
可子夜已到,再甜的酒釀都成了苦口酢酒,衛湛克制著自己,與妻子額頭相抵。
寧雪瀅珍惜與他相處的點滴,閉眼感受著獨屬於他的氣息,蘭香中永遠有一絲凜然。
隨著漏刻發出嘀嗒一聲,寧雪瀅推開面前的男子,快速跳下書桌,想要繼續收拾包袱。
「醒」來的衛九微晃,站定後拉住她,小臂一用力,將人摟進懷裡。
比起衛湛,他更不想她離開那麼久,畢竟自己還沒得到她的心。
寧雪瀅彎腰掙紮起來,被男人提起走向東臥。
「放我下來,衛九。」
衛九不依,想到她明日就要離開,虛無空落的情緒洶湧襲來。他將她放在東臥的榻邊,捧起她的臉,作勢要吻下去。
不比衛湛,很多時候,「影子」是控制不住情緒的。
在被堵住紅唇的前一剎,寧雪瀅併攏雙指,以一枚銀針扎向他的極泉穴,穿透衣衫,刺入他的腋下。
「嘶。」衛九吃痛,向後退去,拔出銀針,怪怨地盯著對他無情無義的女子。
寧雪瀅亮出數枚銀針,極富挑釁。
衛九偏頭嗤笑,沒再纏膩她,撣撣衣袖坐在榻上,略帶無賴道:「從今兒起,我會一直跟著你,直到送你出城。」
「好呀。」
反正她興奮得睡不著,他想跟著,倒也不會打擾到她休息。
沒想到她會爽快答應,倒讓衛九有些無措,「真的?」
「隨你。」
「那安置吧。」
寧雪瀅走到他面前,柔柔一笑,在衛九快要產生錯覺時,沉下臉來,「想得美。」
說罷又去往西臥繼續收拾東西。
衛九坐在榻上,提起青花瓷壺給自己倒杯水,一口灌下,負氣滿滿很像吃不到骨頭的大狗。
朝日初上,碧空萬里,大片桃李怒放飄香,更有寧雪瀅極愛的榆葉梅錦簇於枝頭,是個踏青的好時節。
一大早,寧雪瀅與秋荷為狀元郎施了一副針,在明媚春光中,見證到了雙喜臨門。
肖遇慕緩緩站起,沒用任何人攙扶,穩穩地邁出了一步、兩步、三步。
他佇立淺笑,髮帶飛揚,氣質卓然飄逸。
看著看著,驕傲的衛馠轉頭掩帕,不想叫人瞧了笑話。
百善孝為先,肖遇慕在正式入仕前,與新帝告假,趁著天氣和暖,腿腳靈活,想要前往姑蘇祭掃生父與生母的墳墓。
雖與寧雪瀅順路,但要晚上幾日啟程。
寧雪瀅叮囑道:「妹婿雖康復了些,但切記不能受累著涼,還要按時尋醫診治,加強療效。」
衛馠點頭,「小妹記下了,多謝嫂嫂。」
送寧雪瀅離開綠萼苑時,衛馠遞上一個錦袋,「這是小妹送給令堂令尊的薄禮,還望嫂嫂代為轉送。」
寧雪瀅沒有拒絕,替爹娘收了小姑子的心意。
姑嫂間的大難題,在冬雪消融的時節得以解決,也算了卻一樁難事。
回到玉照苑,寧雪瀅又親自與隨行的人員熟絡一番,剛要回到正房,就被衛九跟上。
身量相差很大的兩人一前一後,追逐前行,寧雪瀅在院子裡繞了一大圈也沒能甩開後面的「大狗」,在步入長廊時,見書房半敞著門,一氣之下跑了進去,飛快上了門栓,將衛九鎖在門外。
「瀅兒,外人看著呢,別鬧。」
衛九站在門口,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家仆們早對小夫妻的膩乎勁兒見怪不怪,各忙各的去了。
寧雪瀅沒理,不打算開門,只為耗盡門外之人的耐心,自己也能清靜清靜。
可就在她漫無目的地轉悠時,內間的屏風後突然傳來鐵鏈的撞擊聲,細碎不甚清晰,但還是讓寧雪瀅聽到了。
她躡手躡腳地靠近,仔細傾聽,確認聲音是從一面牆體內發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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