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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九懂得見好就收,沒再去打擾已經逐漸惱火的女子。
他捻了捻指尖,用舌尖舔了下。
甜的。
當晚,有影衛來到書房內,躬身稟告了幾句。
衛九長指扣在案面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等影衛離開,他按了按心口,「衛湛,你的仇,我來報。」
倏然,心口傳來劇烈跳動,衛九彎下腰不受控制地猛咳,搭在案面的手握成拳。
再直起身時,妖冶褪去,恢復了一貫的清冷。
「不必,這樁舊怨必須由我親自了結。」
因為影衛稟告的一句話,生生喚醒了原本還在「沉睡」的衛湛。
他來到屏風後的架格前,擰動了一下平日用來盛放銀戒的木匣。
隨著架格發出蹭地的摩擦聲,書房的一側牆體翻轉,赫然出現一個密道。
第55章
密道有向下的石階,延伸至漆黑的裡間,依稀有鎖鏈的碰撞聲傳出。
衛湛淡漠著眸光吹燃火摺子,點燃牆壁上的燈火,照亮了四四方方的小室。
一個披頭散髮的老嫗蜷縮在地上,啃食著盤中的飯菜,明明有座椅在旁,偏要蜷在地上。
聽見動靜,也只是扭頭瞧了一眼,隨後抓起盤中的米飯繼續狼吞虎咽。
衛湛站在石階上,居高臨下地俯看著,稍許邁開步子,徐徐走到老嫗身邊。
小室無窗,暗無天日。
難怪會逼瘋一個人。
至少明面上是這樣。
室內被收拾得整潔,也無異味,就連老嫗所用飯菜都是幾乎沒有氣味的。這里像是被人遺忘的一隅,除了始作俑者,再無人問津。
衛湛拉過長椅落座,不咸不淡地看著痴痴傻傻的老者。
「俞夫人過來坐?」
冷不丁聽見自己的姓氏,俞翠春眸一頓,繼續抓食盤中的飯菜,弄得到處都是。
衛湛沒有流露出半分愧意或憐惜,一切不過是她咎由自取,因果報應罷了。
景安二十六年三月初九,他重生歸來,在當晚派出影衛監視俞翠春的一舉一動,如前世一樣,她有了用秘密到御前換取榮華富貴的貪念。
前世因她的貪念,致多少忠良被殘害?致多少人家妻離子散?
這些罪過,不是她裝瘋賣傻就可以一筆勾銷的。
碰了碰桌上的紫砂壺,衛湛為自己斟了盞涼透的水,輕輕搖晃在指尖,視線落在水面,目不斜視,「蔡妙菱在浣衣局過得不好,俞夫人可覺得解氣?」
青岑負責俞翠春的起居用餐,時常會對著瘋瘋癲癲的她講述外面的事情,別說養女貪圖家財遭到唾棄的事,就連寧雪瀅錯嫁一事,也都盡數講給了她。
而衛湛只現身過兩次,一次在囚禁她的當晚,另一次就在今晚。
解氣?
俞翠春顫抖著扭頭,眼白髮黃,布滿血絲,索性不再裝了,「世子無故囚禁老身,致老身崩潰數次,何來解氣一說?!」
她猛地轉身撲去,卻被鎖鏈絆住,跌倒在衛湛腳邊。
兇狠的模樣,像是要撕碎眼前這個年輕人虛偽的皮囊。
「無仇無怨,作何囚禁老身?!」
她捶地嘶吼,歇斯底里,發泄著數月的苦悶,奈何密室是機關術打造,任憑她吼破喉嚨,也無濟於事。
一牆之隔的書房充其量只能聽見細微的響動,這也是阿順為何會朝著書房狂吠的緣由。
犬只的聽力,遠超於人。
面對目眥盡裂的憤怒老嫗,衛湛還是溫溫淡淡的模樣。
有些憎惡雖銘記在心,卻早已沉澱,激不起波瀾。
「俞夫人心中所想,就是晚輩禁忌所在,怎是無仇無怨?」
「老身想什麼了?」
「想以狸貓換太子的秘密,換取大富大貴,晚輩說錯了嗎?」
這還是兩人第一次交鋒,俞翠春萬萬沒想到,他能感讀她的內心!
明明,她計劃好了一切,明明該萬無一失,怎會中途殺出個毫不相干的衛湛?
看她怔愣,衛湛慢悠悠地轉動盞中清水,「閔賢妃許給你的錢財足夠你養老,何必鋌而走險?你可知,有多少人會因你的貪心遭遇無妄之災?」
富貴險中求,也要守住本分,不牽連他人。
俞翠春怔怔聽著青年的話,止不住打起冷噤,他為何會知道這樁秘辛?
不該啊!
再者,偷換皇子是重罪,是要殺頭的啊!
在不確定皇帝陛下的態度前,她是萬萬不能承認的。
「滿口胡言!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在抖開纏繞在腳踝上的鐵鏈後,她再次撲向衛湛,滿面猙獰,似要同歸於盡。
可下一瞬,被一泓清水潑面,登時打個哆嗦。
衛湛放下空了的紫砂盞,慢慢起身,用薄涼已形容不了他此刻的冷情。
看著向外走去的青年,俞翠春咬牙切齒道:「何必如此折磨老身?不如殺了我,殺了我啊!!」
雖不知青年對她的恨意源自何處,可當下這種處境,哪有宣洩口可以抒發苦悶難耐?
衛湛臉上泛起冷嘲,拿起紫砂盞,擲在地上。
紫砂盞應聲而碎,散落一地堅硬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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