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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點小聰明沒能瞞過極具經驗的老將,季懿行等人被罰跪在雪地中,承受著鞭刑。
寧嵩一襲銀灰甲冑,雙手握刀抵在地面,目光略過一眾面部扭曲的兵卒,落在打頭的季懿行臉上。
男子背脊挺直,一直沒有認錯,還反問道:「在這種情況下,以強兵去置換傷員,寧總兵覺得值嗎?再者,主將急功近利,導致部下陣亡,與我們這些小兵有何關係?」
寧嵩發現,這個年輕人不是因為畏懼才退縮,而是沒有血性的利己者。
他忽然慶幸,女兒嫁錯了人家。
「你不配是季老將軍的子孫。來人,扒了他身上的袷衣。」寧嵩攥住季懿行的衣領,「老子不屑獎賞你。」
皇城,永熹伯府。
赴席回來,夜色深沉,寧雪瀅陪婆母在膳堂用餐,聽公爹說起大同鎮那邊的情況。
「信差剛剛離宮,鎮匪的進展緩慢。」喝了口小酒,衛伯爺搖搖頭,「老臣們都知,尹軒曾是悍將,否則也不會年紀輕輕就被先帝封為承戟侯,奈何陛下貪圖臣妻美色,置尹軒......」
鄧氏奪過丈夫的酒盞,「好了老爺,少說兩句,事情已過去那麼久了。」
作為小輩,寧雪瀅沒有插嘴,但還是不可抑制地念想起父親,待回到玉照苑,她命秋荷從嫁妝里取出一個撥浪鼓。
幼時鬧脾氣,父親就會一邊晃動撥浪鼓一邊手舞足蹈吸引她的注意力。在外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從未對她這個女兒發過一次脾氣。
後來出嫁前,父親找工匠打造了一個純金的撥浪鼓,放進了嫁妝里,就是手裡這隻。
她拿著撥浪鼓剛走進東臥,就發現衛九躺在窗前的貴妃榻上,手裡把玩著魚鰾。
撕來撕去。
說不上是憤怒還是羞恥,寧雪瀅快步走過去,伸手去搶,「還我!」
衛九站起身,高舉魚鰾,仗著個頭高,任她蹦來蹦去也夠不到一點兒。
寧雪瀅有些岔氣,一張臉又紅又燙。
外人面前賢惠端莊的淑女,在這個惡劣的男子面前破了功。
「不問自取即是盜,還給我。」
「是你拿給衛湛的,衛湛的就是我的,怎是不問自取?」
詭辯。
寧雪瀅腹誹了句,抬起腳踩上貴妃椅,去碰他舉起的左手。
衛九垂下手,在她傾身時,曲起膝,快速將人從貴妃椅上單臂扛了起來。
視野翻轉,寧雪瀅失聲驚呼,雙手撐在他一側肩頭,「放我下來!」
衛九扛著她走到窗邊,在推窗的間隙笑問:「再叫,信不信我把你丟出去?」
家醜不可外揚......寧雪瀅抿住唇,卻因氣不過,一口咬在他側頸,下足了力氣。
咬側頸是會出人命的,可衛九渾然不覺,還有點不願承認的享受。
他扛著寧雪瀅坐到貴妃榻上,被咬疼了就使勁兒拍她的臀。
驚嚇過度,寧雪瀅鬆開嘴,忿忿瞪著嘴角帶笑的登徒子。
「卑鄙。」
衛九那一下,全然把她當做不聽話欠收拾的小童,但拍下去的一瞬,又有了上次的奇妙觸覺,可他嘴上不會承認。
「也可以不卑鄙。」衛九鬆開她,拿出不知何時寫好的和離書,「簽字畫押就行,以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寧雪瀅奪過和離書,當面撕碎,甩在他的臉上,「我也有一份,等著衛湛來簽,而不是與你這個本不該存在的惡靈做約定。」
話落,周遭陷入沉寂,寧雪瀅明顯感受到這句話刺痛了他。
撣了撣衣衫上的碎紙,衛九一把扣住她的後頸拉近自己,「記住,我和衛湛是一體的,一損俱損,一再的激怒我,只會......」
他盯著她紅潤的唇,強行掐開她的嘴,用右手捏住了溫熱的舌,「只會丟掉自己的舌頭。」
寧雪瀅嘗到男子指腹的鹹味,一剎即離。
因憤怒生出的鬥志被點燃,寧雪瀅不退反進,一字一頓吐字清晰:「我會從衛湛心裡根除掉你。」
衛九抵抵腮。
他喜歡堅韌不屈的對手,且多留她一會兒無妨,「好啊,我等著。」
等女子去漱口,衛九蹭了蹭濕潤的指尖,莫名不爽,有種被那女子嫌棄的感覺。
可為何要在意那女子的態度?
恍然理不開心結,他索性躺回貴妃榻,尋了個舒服的睡姿,想要這樣安靜「睡」過去。
然而這張貴妃榻並非按著他的身形設計,躺靠起來並不舒服。
衛九側躺,毫無睡意。
能根除掉他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衛湛徹底放下心結。
徹底。
咀嚼著這兩個字,衛九覺得諷刺。
寧雪瀅漱過口後,一直將自己鎖在湢浴里,等屋外傳來三更的梆子聲,她放下門栓走出去,疲累地想要倒下。
可貴妃榻呢?
呆呆站在原本放置貴妃榻的地方,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
窗外傳來煙燻味,她推窗向外看去,登時一愣。
家僕全部被支開,一身赫赤衣衫的男子站在一把燃火的木椅前,面龐攏在火光里忽明忽暗。
火焰躥得老高,越燒越旺,而被燃之物正是何雲舟所打造的貴妃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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