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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湛扣住她的肩,將她往自己懷裡帶了帶,如今再繁瑣的機關術,都無法徹底鎖住衛九了。
衛九與他一樣,對家族所掌握的機關術再熟悉不過。
為今之計,只能試試其他法子。
書房中已備好了鏈條和銅鎖,而鑰匙會掌管在青岑手中。
闃靜夜闌,那堵為衛九專設的泥牆未被開啟,衛湛坐在一把櫸木圈椅上,面朝碧紗櫥,半隱珠簾中。
寧雪瀅站在珠簾外,眼睜睜看著青岑將鐵鏈一圈圈纏繞在衛湛的身上,以銅鎖扣住末端。
落好鎖,青岑沉重道:「得罪了,世子。」
被束縛住的衛湛靜靜坐在圈椅上,無一處可動,連雙手都是被縛在身後的。他面色淡然,只在通過珠簾的縫隙看向妻子時,柔和了目光。
「回去歇著吧,別留在這兒了。」
寧雪瀅打簾走進,蹲在他的腿邊,想要再陪陪他,儘可能地陪陪他。
子夜中段來臨時,書房內光線暗淡,落針可聞,看似垂頭睡著的男子慢慢抬眼,看向面前的一男一女。
僅僅一瞬,清冷的氣韻徒然變得乖戾陰柔。
男人動了動被捆綁的上半身,因強行掙脫,衣衫歪斜,領口大開,露出修長的脖子以及脖子下面大片的胸膛,衣袖也因用力過猛,裹住緊實的手臂。
看起來野性十足。
他目光兇狠,嘴角帶笑,邪佞佞的。
衛湛還真是色令智昏,為了一個女人,作踐他到這個份兒上。
綁他?
好得很!
椅腿在地上發出摩挲聲,衛九向前使勁兒,卻因背部緊貼椅背,身體尋不到平衡點無法站起身。
「小伯爺別費勁兒了,會受傷的。」怕他傷到自己,青岑出聲提醒,「這是北鎮撫司綁縛重犯的法子。」
衛九不再折騰,仰著脖頸微喘,目光落在不聲不響的寧雪瀅身上。
恨不能撕碎她。
撕碎......
就那小身板,都禁不住他撕扯幾下。
「寧雪瀅,你最好鬆開我,別等我脫身。」
從與衛湛的風花雪月,到與眼前人的針鋒相對,寧雪瀅早已築起了厚實的心牆,不再如先前那樣彷徨無助。
眨了眨靈動的眼,她上前兩步,學著他之前的語氣戲謔道:「那也要能脫身再說呀。今早,我會為小伯爺準備好膳食,配菜是醋泡姜,主菜是清蒸魚,希望小伯爺賞臉多吃些。」
說完,笑盈盈看著衛九繃緊起下顎。
氣到他才好。
她才解氣。
夜深人睏乏,寧雪瀅交代幾句,轉身施施然離開。
衛九被氣笑,抵了抵腮,有些人看著弱不禁風,但韌勁兒十足。他看向青岑,微抬眉宇,「解開?」
青岑面無表情地移開視線,不言不語。
衛九閒閒道:「木頭樁子。」
還不如寧雪瀅有意思。
若說衛湛一向清冷,只對寧雪瀅展露溫柔的一面,那衛九就可在乖張和溫柔之間來迴轉換。
此刻,他不再掙扎,褪去戾氣,安靜如斯,淡然優雅,仿若霓虹中最溫柔的紫色。
過於優越的輪廓攏在如豆燈火里,忽明忽暗,似在紫調中摻了一點兒憂鬱的幽藍。
他後仰合眼,不再浪費口舌,也陷入思量中。
要怎樣才能讓衛湛清醒不沉溺情與愛?
克己復禮如衛湛,為何戒不掉一個女子?當真被魅惑了心智?
要他親自示範如何抽身嗎?
勸諫再多,都不如躬行,他倒要看看,寧雪瀅身上到底有什麼值得衛湛念念不忘、難以割捨的。
陷入濃情之後,再決然抽身,是對情情.愛愛最不屑的回擊。
正房東臥內,寧雪瀅窩在被子裡,無意識呈現出自我保護的體態,只因隔壁存在未知的危險。
曉色映窗,晴哢泠泠,寧雪瀅一襲花間裙,裊娜柔美,娉娉婷婷地回到玉照苑,叩響了書房的門。
「咯吱」一聲,房門被青岑從裡面拉開。
男子半宵未睡,下眼睫青黛一片。
「大奶奶早。」
「早。」
寧雪瀅端著托盤走進去,與青岑交匯過視線,扭動了下旋鈕,打開了阻隔在碧紗櫥前的泥牆。
幽暗之中,被縛圈椅上的衛九仰面熟睡,眉宇舒展。
聽見動靜,他懶懶歪頭,掀開纖薄的眼皮。
上挑的眼尾勾勒著鳳眼的弧度。
這一眼,斂盡心思,轉而溫笑,像個人畜無害的俊朗青年。
「來了。」
詫異於他態度的突然轉變,寧雪瀅頓了頓,本打算用姜和魚戲謔他的,卻啞然不知該如何應答。
總不能心平氣和地回應他吧。
處於下風的是他,沒必要與之虛與委蛇。
站在圈椅的斜後方,她淡淡道:「飯菜備好了,可要現在食用?」
衛九扭頭,依舊好聲好氣,「可否容我先梳洗一番?」
那語氣過於客套和善,乍聽之下,還以為衛湛衍生出了癔症障礙的第三重人格。
青岑也覺得奇怪,走上前問道:「卑職不是已經為小伯爺梳洗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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