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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著枷鎖也做不了什麼,周淳潤便安靜的站在桌邊等。
不需多久,門就被推開。
「你們都下去。」
走進來的玄黑龍袍,正是皇帝。
周淳潤雙膝跪地,「拜見陛下。」
「朕有沒有警告過你,不要來京城,不要讓人認出你的身份,否則便是你的死期。」皇帝冷眼看著他。
沒有人注意到帝王背在身後的手指也在輕微的顫動著,他不著痕跡的細細打量周淳潤。方才在大殿上還隔著距離,此刻瞧去,明明面容還是相似的,眼中的神態卻不復當年。
他和他的父親長的極像,皇帝不覺間就想起了曾與他父親沙場鐵血的日子,知己相交,暢快瀟灑。四年過去了,若說當令處置時更多是帝王手段,此刻也不覺多了些長輩的不忍。
周淳潤低著頭,同樣掩蓋下心底的萬千心緒,「陛下憐憫,容罪臣苟活於世,臣萬分感激,更不敢忘陛下之言。」
「那你為何還出現在朕面前!」壓抑著思緒,皇帝冷喝一聲。
當年到底存了一絲不忍心,皇帝暗自派人將要被處決的他帶了回來,斷他手腳經脈後將他遣送遠去,算是為唯一的好友留下唯一的血脈。
如此緣由只有他們二人清楚,連李暢都被瞞著,如今他被蘇時鶴指認出來,恐怕就不能有善果。
「陛下,臣有不情之請。」周淳潤驀地仰起頭來,「求陛下恩准。」
皇帝並不發話,只冷眼瞧著他。
周淳潤直望向帝王眼底,「伯父,父親絕不可能對您有不臣之心。」
心軟的位置被按了一把,皇帝閉了閉眼,良久嘆氣。
——
立於廊下,陸修容望著滿池的荷葉出神。
水澤邊的空氣是濕涼的,在春末的正午時分倒是使人爽快,最性急的花苞已經冒了頭,陸修容想像著夏日此處荷花遍布的景象。
身後響起不客氣的腳步聲。
「在這裡幹什麼?」
陸修容按了按指尖,面無表情的扭頭。
蘇時鶴在她目光看過去的瞬間,不自然的笑了笑,「我讓人做了你愛吃的糕點,剛送過來。」
已經四天了。
周淳潤被帶走之後,他就天天過來,即便她從沒有搭理過他,也一定要來呆上片刻。
不是沒想過要趕人,可她不想再惹徒勞的麻煩,府上這幾個護衛也不一定能攔得下他。
「這邊還是有些冷,你早些回屋裡。」蘇時鶴道。
轉過身來,陸修容終於認真看向他的臉,「慶王殿下,你在做什麼?」
「修容,你總算跟我說話了。」蘇時鶴眼中閃過驚喜,不自覺的往她靠近一些。
「那個人是逆臣,我身為人臣,是必須要將他正法的。」
「現在他被關押入獄,不需要太久就一定會被處死……」
注意到陸修容眼底一閃而過的怨憤,蘇時鶴忍了忍,又放柔了聲音,「修容,他只會牽連你,只有我才能保護你。」
說得懇切,蘇時鶴彎下腰去扶住她的肩膀,「他要死了,前塵往事都過去了,我不會再計較以前。」
「跟我走吧。」
這就是他的真實目的,陸修容必須是他的,最後一定要回到他身邊。
乖順的低著頭,陸修容露出自己一截潔白細弱的脖頸。
眸色深沉的凝著她這一點皮膚,蘇時鶴無聲的動了動指尖。
「那一日我看到他與你站在一起,我才知道後悔。」
蘇時鶴聲音低沉,面色似有痛苦糾纏。
陸修容恰好抬頭,便看清了他臉上的神色,「我的這些護衛手下,我要一起帶上。我不願意的事情,你不可以強迫。答應嗎?」
像是愣了一瞬,蘇時鶴才欣喜若狂的一把擁住她,「答應,當然都答應。你的院子還好好的,我們這就回去。」
「放開。」被箍的喘不過氣來,陸修容皺眉。
蘇時鶴瞬間就放開了手,低眸去探究她的情緒。
看上去還真是規矩得很。
陸修容再次回頭,凝望著那早荷的尖尖,不知道能不能賞到今年的荷花。
這一次蘇時鶴表現的倒是配合。
當真容忍她帶著護衛與下人一起進了慶王府,她的院子還是如同舊模樣,原本的人都被撤走了。
打量著四周,蘇時鶴耐心同她說著,「過些日子可以再擴一擴,若還有需要添置的物件,便與我說。」
沒什麼所謂,陸修容走到門前轉身,「我想休息了。」
蘇時鶴也識趣駐足。
恰好此刻他的小廝匆匆而來,神色訝異的極快看了陸修容一眼,才沖他道:「王爺,長公主有情。」
「那你好好休息。」蘇時鶴沖陸修容安撫笑笑,才帶著小廝離去。
院中,陸修容帶來的下人們還在忙活著收拾東西。
剛出了遠門,蘇時鶴臉上隱約的笑意才減了下來。
身後跟著的小廝忐忑覷他,「王爺,便這般將……迎回來?」
回頭,已經看不清楚她的院子,蘇時鶴突然笑了一下。
情緒卻實在算不上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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