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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座下大弟子是魔修這件事,即使是昭羽峰也壓力重重,難逃非議。

  黎止可以確認自己的修為有所提升,用靈力強化過五感以後,能聽到遠處之人的交談聲。

  「他們發現清寂峰的陣法沒了。」黎止看向罪魁禍首,「腳印掩藏不住,若是問起來,你要如何解釋?」

  衡若聖尊反問:「解釋什麼?你真拿自己當那昭羽的手下了?」

  「可我替魔族擋住他的劍也是事實。」黎止道,「不算冤枉。」

  「魔族。」衡若聖尊咀嚼著這兩個字,忽的嗤笑一聲:「真當人是傻子麼。那可是能夠抑制魔元的封印,怎的早不動晚不動,偏偏挑這麼個時候,我瞧那小孩像是自己都嚇著了。」

  衡若聖尊看了他一眼:「重傷時中引識術很可能留下靈識受損,你若是想救他,最好動作快些。」

  黎止疑道:「你怎麼…?」

  衡若聖尊看起來比他更奇:「正常人怎麼會抱著魔修不鬆手?一看就是你的小情兒啊,明顯得都不能再明顯了。」

  黎止一噎,轉而道:「走吧。」

  衡若聖尊:「你還沒說去哪?」

  黎止:「去他房裡。」

  衡若聖尊:「……」

  能看出來謝時宴走得很匆忙,桌上還放著沒來得及收的瓷碗和湯盅。黎止掀開蓋子看了眼,煲鴨湯已經壞掉了。天氣冷,凝固的油花在表面浮起一層,泛著令人反胃的葷味。

  這隻老鴨是他處理乾淨的,怕靈澤谷的人來了以後兩人沒時間見面,謝時宴又不好好吃東西,所以提前放進瓦罐里凍著拿給他。

  謝時宴的住處從來都打理得整整齊齊。黎止幾乎能想像得到,他用傳音石聯繫自己沒有回應,只好獨自把瓦罐里的湯放入湯盅加熱,倒進瓷碗裡後,沒喝上幾口就被叫走。於是他匆忙起身,連東西都顧不上收。

  他以為自己天亮前就會回來,就像往常那樣,頂多是夜深一些。

  黎止深吸一口氣,壓抑住翻騰的情緒。

  他走進臥房,蓮花形的燈就靜靜待在床頭。

  因為點油燈效率更高,所以謝時宴有段時間甚至將它收了起來,前日裡或許是黎止不在,他才又拿出來點上。

  花苞一樣的燈盞折射著異常的光暈,沒人知道層層疊疊收攏著的花瓣下面藏著三十年前的記憶。

  黎止呼吸都輕了些,他沿著燈身摸到了底部的凹槽,隨後靈力自指尖緩緩流出。

  將燈送出去的時候黎止還沒開始研究煉器,後來在謝時宴的房間裡,心思又全在人身上。

  是以當靈力注入進凝魂燈後,黎止看著眼前綻開的蓮花才意識到,這是仙器。

  就如無歸能夠用幻境保護自己,除非像此時的黎止一次性注入大量靈力,否則凝魂燈會讓人下意識忽略它的品階。

  謝時宴只用它照明,也幾乎不在人前使用。

  隨著靈力不斷加強,透明的花雲晶一瓣又一瓣,一層又一層凌空綻放,最終露出來的花芯是淺金色的,湊近看時,裡面像是飄浮著透明如絲狀的東西。

  黎止伸出手,觸碰到的一瞬間,像是有電流從指尖竄過。

  凝魂燈似乎確認了他的身份,眨眼之間,淺紗床幔,幽幽燈火,梨木桌角,以及匆忙跟進來的衡若聖尊,一切都像是蒙上了朦朧的霧氣。

  眼前開始天旋地轉。

  流雲淺淡,碧藍的穹空之下,目之所及皆是蒼綠,宛若被群山環抱其中。

  年邁的老者站在山巔,眼角的紋路昭示著歲月的流逝,眼神卻是清明的,他笑呵呵道:「出雲出雲,不是挺好聽的嘛。」

  身後人還是少年模樣,聞言撇了下嘴:「祁堯他們都能自己起名諱,為何我就不行?」

  老者回頭,臉上帶著縱容:「知道為什麼叫這個嗎?」

  少年抿著唇,沒有答話。

  老者望向遠處掠過山峰的一群鳥,目光裡帶著獨屬於年長者的悠遠。

  「老祖曾經做過一個夢,夢到雲頂之上,住在仙宮裡的諸天神佛,傳聞那之後沒多久,他就飛升了。我見過太多修仙之人了,求道的、想長命的、想天下無敵的,凡此種種所求,最後其實都一樣,無非就是化境飛升。」

  「每一次修煉進階,都是在向天道證明你的道心。終有一日,你也能飛上這片雲。」

  少年隨著他的話抬頭,銳利的雙眸像一隻隼。

  「只要名號在,你就是唯一的宗門之主。」老者看向他,眼裡有深沉與波瀾,「今後行事切記不可莽撞。萬物有靈,時機若到,蒼天自會引路。」

  「可弟子不願問天,只求問心。」身後的人迎著風笑了,下顎微抬,「有朝一日我出了這片雲,也是要同這世間的天道見見!」

  陽光落了滿身,少年眼角眉梢儘是桀驁。

  數不盡的風流意。

  出雲宗的新一代的出雲聖尊年輕得過了頭,大多數時候,修士開始修煉後容貌的衰老就會減緩,而形貌最終則會停留在元嬰後的化神期。

  也就是說,這是個當之無愧的少年天才。

  這位天才的思路的確也和常人不一樣,他下令將出雲宗內劃分出各峰,又親自批准成立出雲學院,對凡間大規模招收有天賦的弟子。

  修仙講究機緣,很多門派收一個弟子恨不得要經歷八百個不同巧合,全都對上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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