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旻越跟在最後面以防萬一,納韃西幾個人在前面帶路,腦子里想起自己前不久剛回到族裡頭的時候,把經歷的事情和族長一五一十說了,那個時候族長就神色凝重,敏銳地猜測燕國國君可能會真的會親臨,他還不信地表示:「怎麼可能,人家一國之主,豈是說來這偏僻的犄角旮旯就來的。」
結果沒幾天族內收到了大燕傳來的消息,說過幾日國君就要親自來拜訪,有要事希望能與長老商談,納韃西雖然不知道族長與長老們聊得如何了,但也清楚帝王的面子肯定要給的,對方來了不可能不接待,果不其然又是他被推出來迎接。
一行人就這麼往裡不知道哪個方向走去,林間的風幽幽,吹過枝葉窸窣,偶有一兩隻鼠竄,或者什麼叫不出名字的蟲蛇爬過身後,阮渢濘只覺得一陣發毛,握著她的手緊了緊,安撫她緊張的心情。
雲與天與月與山共作一色,身後的光亮越來越黯淡,前方的黑影愈發濃烈,眼前總算有了一些低矮的房屋,看起來巫族的人都起得很早,這個時間段基本都在忙碌做事,里里外外的人穿得和納韃西這一些帶路人沒什麼區別,不約而同地在看著外來的人,壓低聲音的議論紛紛還是傳進耳中,顯然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不算太友善:「族長這是怎麼了,竟然能讓外人就這麼輕易進來?」
這一群人很顯然是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長久生活的,說話中帶著一種很奇怪的口音,看來為了防止徒增不必要的麻煩,族長並沒有和普通的族人透露一星半點的事情,納韃西對此也沒有作出任何解釋,繼續領著人七拐八繞地前行,繞過了幾座巨石陣,終於看見了一排醒目的柵欄,裡面是幾間純用石頭砌成的屋子。
這個時候天邊已經破曉,晨曦劃開灰灰沉沉的暗色,前頭其他人都散了,只剩下納韃西一個,站在門口朝江矚珩示意:「族長和幾位長老已經在裡頭等候陛下大駕光臨多時了,諸位請。」
旻越站在門口守住了,江矚珩帶著阮渢濘走進去,屋裡的燈燭還沒有熄滅,稜角磕磣的木桌又矮又長,好幾張拼接在一起,放著七七八八各種東西,值得注意的是,裡頭坐著幾個弓腰駝背的乾瘦女人,身著素麻長衫,除了正中間站起來的那位頭髮還算黑灰,其他的無一不是花白髮髻,看得出年歲都很大了,又深又密的皺紋布滿面容,閉著眼睛,手裡頭拿著佛珠,有些發紫的唇念叨著什麼。
對於巫族的傳統,江矚珩倒是早有些耳聞,據說最初因為早期母系社會延續下來的女子主權,且女子比之男子對於蠱蟲的操控與研究更加得心應手,再加上聖女在族中的重要性,巫族的男子逐漸便成了繁衍後代的必要,而高位的掌權者則都是女性了。
但阮渢濘面色卻有些不好起來,自從走進這個詭異的地方來,她的心就不安得很,這種不安感在進門之後更甚,看著這些如一尊尊佛像般坐定的女人,她甚至有種自己也會變成這樣的感覺,忐忑得想要落荒而逃,但是手被江矚珩拉得緊緊的,她也不敢表現出來,唯一的好處就是,精神高度緊張之下,她不會嗜睡了。
「燕王陛下遠道而來,舟車勞頓,可還會水土不服?」灰發女人慢慢悠悠走下台階,「要不要來杯熱茶潤潤喉?」
來到了別人的地盤,還是不在兩國管轄範圍內的南疆,哪怕在貿易往來上有合作,一切的身份也不過成雲煙了,畢竟這個地方與世隔絕,身份地位什麼的對於這群已經半步入土的老古董們,並沒有任何的壓製作用,正如納韃西所說的,長老們不待見官家之人,想必正是對於權勢的不滿,心思百轉,即刻開口:「屠葉族長不必客氣,晚輩來此只是有些請求想要諸位幫忙。」
「呵。」灰發女人還沒有應答,最左邊的女人就耷拉著眼皮冷笑一聲,「倒是開門見山,連虛禮都不裝了。」
「燕王陛下見諒,加梵長老只是性子有些直爽。」屠葉雖然嘴上說著的是見諒,但是語氣可一點兒不覺得見諒,「陛下有什麼事之說便可,只是我們畢竟與外界脫軌許久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幫的上忙。」
江矚珩微微笑起來:「想必使者早已把晚輩的話原封不動帶回來過了,那晚輩就直言了,此番前來,其實是想要族長與長老們幫忙醫治晚輩妹妹身上的奇毒。」
「你把我們這兒當什麼了?看病的醫館嗎?」加梵睜開了眼睛,就像一隻老鷹一樣凌厲地看來,「屠葉,你最好馬上給個解釋,今天這情況,若是傳出去,咱們南疆豈不是成來外人想來就來的了?」
「長老稍安勿躁。」屠葉倒是沒有慌張,也回給了江矚珩一個微笑,「前些日子納韃西回來的時候就與老身稟報過,燕王陛下曾提過與巫族聖女相關的事情,不知道今日前來,是不是也與此事有關?」
四個關鍵字眼讓右邊一直默默撥動佛珠的白髮女人動作一滯,江矚珩不急不徐道:「正如屠葉族長所言,晚輩的妹妹阿濘,身上的血液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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