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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上去。
吻上去,然後咬破舌尖,把他毒死。
這個不管不顧的念頭出現得太過突然,卻與她有些迷惘苦悶又困頓不已的心情不謀而合。
蕭子珏當初要她給燕王下一種長期的慢性毒藥,卻沒有在她能速戰速決的毒血上考慮做手腳,顯然也知道江矚珩此人對於危險的敏感程度,不可能讓她放血給她可乘之機,他身邊的旻越應當同千夙一般職責,雖然明面上看不見,但是潛伏在暗處人根本察覺不到的地方,只要主上出現危險就能立刻出現,手起刀落將人誅殺。
所以蕭子珏才會想出拿他特調的毒藥長期作用之法,雖然起效慢,但是好用在尋常人根本看不出來,只要日積月累就能起到出奇制勝的效果,至於大燕的國防圖,因為知道下毒的風險相較之下更大,所以是作為更保險的一條裡應外合的後路,倘若燕王真的被毒死了,大姜大勝還有什麼難的呢,國防圖也就成了添頭而已了。
換言之,如果她能夠直接速戰速決地把江矚珩弄死,她的任務也就超額優秀完成,大燕必然會被蕭子珏進攻到潰不成軍,此後若是天下大合,她指不定能夠重獲新生與自由。
而吻他這個動作,一時半會兒衝擊之下,無疑誰都看不出來背後的真實目的。
可這真的就是她想做的事情嗎?
她想要吻他嗎?她狠得下心殺死他嗎?
阮渢濘回答不出來。
她發現有時候,她居然連自己的腦子在想什麼都無法看透。
夜風帶來些許涼意,凍得她緩過神,把偏過去的頭轉回來,朝天空看去。
不知是星星在動,還是她的心在動,天空的景象不再靜止,而是順勢流轉,她抬起手想要摘下一顆仔細看看,卻恍然根本遙不可及,只能望著空無一物的手再次出神,不知道究竟在思索些什麼。
良久,天邊忽而出現一道一閃而過的亮光,她人一怔,又看見接二連三的亮光洋洋灑灑,忽而反應過來剛才過去的那些是什麼。
她欣喜地轉過頭想叫起江矚珩一同觀賞,卻未料他早就不知何時睜開了眼,更不知關注了她多久。
她那句"江哥哥"一下子就頓住了,別過眼繼續生硬銜接:「······天上有流星。」
「嗯,朕看見了。」江矚珩微微笑起來,對她說,「朕也許了願,願我們阿濘平平安安,幸福美滿。」
阮渢濘一怔,克制住腦袋想動的念頭,依舊不看他:「你許自己的願望就好,扯上我許願做什麼······而且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這樣的嗎?」江矚珩輕笑道,「那麼,朕就換個願望好了。」
他不由分說拉過阮渢濘的手,因為持劍而帶了點繭子的指尖在她掌心裡寫道:「祝阿濘事事順意,得償所願,無憂無慮,歲歲平安。」
字句珍重。
阮渢濘好不容易按耐住的心再度輕輕一動。
但見他寫完之後狡黠一笑:「這次,朕可沒有說出來了,應該能夠靈驗吧?」
手心的餘溫還未散去,看著他遊刃有餘的模樣,索性一用力抓住了還沒有完全離開的手指,朝反方向用力一掰,幾乎能聽見骨骼摩擦的動靜。
「嘶——」江矚珩倒吸一口涼氣,捂住手吃驚地看著她,「不會吧,阿濘你這是真的下狠手啊?」
此情此景,阮渢濘終於再也繃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如同夜晚一現的曇花,無需工筆勾勒,僅僅只是白描,便脫俗得清雅秀美。
「果然。」江矚珩也復笑起來,眼眸直勾勾望著她,「你還是笑起來最好看。」
阮渢濘霎然一卡,馬上瞪他一眼,再度轉過身背對他了。
身後的人失笑道:「不想看見朕呢可以,可是阿濘啊,你是不是還沒有許願?再過一會兒,流星可就要沒了。」
差點忘了這茬!
阮渢濘立刻抬眼看著天空划過的流星雨,閉著眼睛,雙手交疊在心臟處,於心裡默默地說:
願我們都得以活下去,願亂世能早日太平。
第52章 做戲
常寧帝都繁華, 光是大茶樓都有三兩家,鍾文彥約好的見面地點便是位於西側的泉臨樓。
他坐在二樓樓上的一處靠窗的隔間,放眼青磚黛瓦之上的楓紅紛飛, 飛落長街巷口, 這般如詩如畫的景象卻沒讓他緊皺的眉頭鬆動,手指放在木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
忽而眼眸中閃過一個素色身影,他手上的動作倏忽停下,坐直身子,緊盯那身影走進茶樓, 三五分鐘之後,推開隔間的木門而入。
「真不愧是做了昭儀娘娘的人,果真傲氣得很。」鍾文彥輕哼一聲,「這才幾天呢,分明是你主動約的我見面, 怎麼反而要我來等你?」
阮渢濘在他對面坐下,取下頭頂的帷帽, 面上平淡如水, 不緊不慢伸出嫩薑般的指尖,沾了溫溫發熱的茶水,在桌上胡謅了個理由:「出宮周旋花了點時間。」
「那日秀女選舉的人數分明那般大量, 可最終入宮的竟然兩隻手能數得過來, 皇上若真這般寵你,怎麼不侍寢之後乾脆直接將你封為妃嬪?我可聽說前幾日有人已經坐上了貴嬪的位置, 怎麼,床上功夫比不得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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