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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夙抿唇朝不遠處的天望去,晴空萬里,無風無雲。
同一片白晝下,宮廷各處殿宇被同一束日光沐浴,流光溢彩跨越一堵又一堵的高牆,覆蓋在來往的宮娥宮人上,他們一如既往地步履匆匆不停歇。
冬去春來的平青殿裡頭,綻放出花團錦簇,奼紫嫣紅,花草樹木散發的清香四溢,在四方高牆之下,竟也有別樣的生機盎然。
「雪吟,兄長可還安好?」
這會兒陽光正好越過窗沿,蕭靜挽剛喝過藥,坐在陰影之中,面帶愁容:「兄長對於那比武招親有幾分把握?若是因為一些外因而無法得利,也莫要傷了自己,這婚事畢竟是皇上應允的,我聽聞還有太子黨羽的參與,如果實在避不開,大不了我嫁便是了。」
言及此,蕭靜挽拿著帕子捂嘴咳了咳,阮渢濘為她輕拍著背順氣,在她手心寫道:「公主請放心,王爺自有他的應對之法,眼下您切勿多慮,照顧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蕭靜挽的目光輕輕落在她面上,柔聲道:「我看你的樣子,比我還要小几歲,氣質卻頗有些老成,小小年紀還成了兄長的影衛,經歷的事情一定很多吧。」
兩人的相處也不過兩日而已,阮渢濘卻發現這位玳貞公主的性子與她預想中的相去甚遠,原以為同著蕭子珏一個娘親生的,怎麼著也該是個囂張跋扈,目中無人,刁蠻任性的嬌氣女子,來的時候還萬般不情願,等有了交集才知道,這姑娘的性子比蕭子珏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作為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公主,她沒有一絲一毫大小姐脾氣,不光溫柔賢惠,善解人意,心地善良,甚至於彈琴撥弦,繡花女紅樣樣精通,有一種似曾相識古人歸來的錯覺,著實是讓阮渢濘收起了所有的彆扭與膈應。
沒說幾句話,窗外吹入一絲微風,她恰好吸一口涼氣,不免又開始咳喘,阮渢濘把窗關上,回身問詢:「公主殿下這病看來是纏身已久了,宮裡頭分明有御醫,為何看起來會如此嚴重?」
「打娘胎裡帶的毛病罷了,早就落下病根。」蕭靜挽的眉眼生得柔和,說話時總是帶笑,讓人想要親近,提起蕭子珏時,更是滿面崇拜,滿心敬佩,「還好兄長不曾沾染,他那般的男子,生來便是要拓萬里疆土的,可不能叫這頑疾扯了後腿。」
阮渢濘不由問道:「在公主眼裡,王爺他是個怎樣的人?」
蕭靜挽眉如卻月,細語道:「我知坊間如何傳的,也知在你們心裡,兄長與溫情沾染不上邊,可那些冷酷鐵血,不過是兄長的保護殼罷了,母妃走得早,兄長為了護我,吃了太多的苦頭,縱然所有人都對他談之色變,沒有什麼人敢主動靠近他,他也永遠是我眼裡最溫柔可敬的兄長,是大姜最厲害的將士。」
想來蕭子珏把他妹妹當作個寶也不難理解了,這兩人相依為命,她是他的底線與軟肋,亦是他的動力,而她安分守己,因為有他作為後盾,柔弱的模樣之下始終懷有一顆堅韌的心。
這樣的羈絆讓阮渢濘羨慕得很,又不敢奢求擁有,只怕再度失去,畢竟時時飄零,事事飄零,那顆空落落的心已經再不想經受一場離別了。
看蕭靜挽三句不離兄長的模樣,她懷疑今日來此的最大任務,不是逗公主開心,就是安撫公主的不安,然而蕭子珏的命令與千夙那凝重的神色,總歸不會是這麼簡單的。
阮渢濘這般想著,殿裡服侍的丫鬟從門外姍姍走進來,後頭還跟著另一個綠衣丫鬟,進門便跪下,脆聲道:「參見公主殿下。」
「起來吧。」蕭靜挽溫溫柔柔道,「我認得你,你是嫣妃娘娘宮裡的人,今日來此有何事?」
綠衣丫鬟款款道:「回公主殿下,娘娘說今日的光景甚好,特此邀您去景辰殿一敘。」
第35章 暗流涌動
嫣妃正如她的封號一般, 膚白高挑,嫣然美艷,進宮短短半年, 便從昭儀一舉榮升至妃位, 她同玳貞公主一般,也有一位身為將軍的血親,因為遠在邊疆駐守,姐弟倆已有三載未見,說起自己的弟弟, 她眼裡的鋒芒散去,餘留濃濃的思念愁情。
「阿欽自小便是個有豪情壯志的孩子,兒時就喜歡拿著刀槍亂舞,說長大要領兵出征,要成為大姜最強的將軍, 如今儘管有些差強人意,倒也遂了他的念, 不過是讓我們這些遠在故里的徒增想念, 成就卻比不得景臨王殿下的半點。」嫣妃雖然傷感,也沒忘了禮數,知曉玳貞公主身子不好, 還特地將香醇的清酒換成了淡茶。
蕭靜挽一早被阮渢濘做了預防, 一路來此都有些緊繃,卻在聽見嫣妃這一席話之後共情不已, 輕聲勸慰道:「娘娘莫要這般菲薄,師將軍的威名玳貞也聽兄長提過, 確是國家的傑出棟樑,國防之責, 雖看似不像領兵征戰那般艱苦,實則是必不可少的一堵防禦牆,若非有如師將軍一般的人長久駐守,這邊境動盪只會更多而不會更少。」
「公主所言極是,是本宮失慮了。」嫣妃抬手飲下面前的酒水,看似不經意提起另一話題,「只是想來,像景臨王這般成就,實非常人所能達到的,且不論行事如何不受認可,單憑以一己之力拿回大姜城池的功名偉績,就夠大姜子民稱讚一輩子,再加上正是有他的存在,才讓燕國不得不忌憚,簽下停戰協議,也難怪太子殿下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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