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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這一瞬的心情。
是釋然,或是承認塵封內心情愫破土而出,亦或是兩者皆有,她說不清,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做。
眼眸闔上之時,飄忽不定的思緒中閃過四個字。
順其自然。
耳畔的呼吸聲綿密悠長,靜躺榻上多時的沈聿白掀開眼眸,眸底清冽明亮半分睡意都沒有,聽著徐徐拂來的呼吸聲,他側身仰頭凝著女子側顏須時,微探出的指尖在即將觸摸到她臉頰的時候,停了下來。
停頓空中少頃,沈聿白默默地收回手。
他動作落輕,小心翼翼地翻身下榻,彎身抱起已然進入睡夢的秦楨挪入床榻中,又取來布衾蓋在她的身上,獨自坐在她適才的位置上,眸光定定地凝著女子的恬靜容顏,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夢境。
秦楨醒來時,朝陽已經揚起斜斜垂掛。
籠罩著她布衾暖洋洋的,好似落在身上多時,就連倚靠著床榻過後的疲憊感也沒有半分。
身旁是空著的,沈聿白不知去了哪兒。
聽到院中傳來的聲響時,思緒尚未清明的秦楨霎時間睜大眼眸。
好似聽到了聞夕的聲音。
秦楨掀開布衾下榻,隨意地穿上鞋履小跑出去,還未看清院中的光景,眼前就閃過一道黑影,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來人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裡,倏然落下的淚水浸濕了衣襟。
「姑娘可有哪裡受傷?接連幾日都尋不到姑娘的身影,嚇死我!」
她身影微動,摟著腰身的手又緊了一分。
跟了秦楨之後,聞夕就沒有哭過了,鬆開摟著她的手淚眼婆娑地上下打量著自家姑娘,睨見她額間留下的傷疤時,眼淚就跟潺潺流水似地滑下,抬手輕輕地撫摸著傷疤邊緣,哽咽著問:「痛嗎?」
「還好。」秦楨垂眸取來聞夕系在腰間的帕子,動作輕柔地擦過盈溢她臉龐上的淚水,餘光瞥見面色凝重跟在沈聿白身後的鶴一,問:「你們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是世子下山給鶴一送去了消息,我們才緊忙趕來的。」聞夕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眸,看著自家姑娘溫柔的神色,撇了撇嘴,差點兒又要哭出來,向她解釋著為什麼喬氏等人沒有來,「世子說院中的老夫婦不願被人打擾,消息還沒有遞給夫人。」
秦楨頷了頷首,表示理解。
住在這兒這幾日,她多少也能看出老夫婦兩人對下山一事的抗拒,那日能夠撿到他們,或許真的是因為他們無意間跌入了老夫婦倆能夠接受走動的範圍。
不遠處鶴一手腳並用的和老夫婦比劃著名,問他們是否願意下山,老夫婦倆也看懂了他比劃的意思,對視一眼後搖著頭,手中比劃著名這座院子,又擺了擺手。
過慣隱居生活的兩人,也難以再融入山下的繁花似錦。
沈聿白也不會為了報恩,秉持著為兩人好的名義帶他們下山,將鶴一帶來創傷藥和可供餵養的活物等物件給了兩人,又命鶴一尋來暗衛不遠不近地守在此處。
做完這一切,也到了該下山的時辰。
沈聿白查看完屋內缺失的物品走出,眸光掠過彎身幫老嫗晾曬野菜的秦楨,她恰好攤好最後一份野菜梗站直身,視線隔空對上的剎那間,清澈透亮的瞳孔中閃過一抹淺笑。
久違的嬌俏靈動神色落入沈聿白眼中,他心中一動,半會兒,神色自若地走過去,道:「現下消息應該已經遞給了娘親,她可能已經在出城的路上。」
言下之意是,他們該走了。
秦楨聞言沉默地瞥了眼擦拭汗水的老嫗,半響才頷了頷首。
他們離去時,老夫婦倆也跟著到了院門口,神情含笑地朝他們揮了揮手。
秦楨一步三回頭,直到視線中再也看不到兩人的身影,才斂下了眸光穿過茂密樹林下了山,走上山林大路時,她神色微凜,看哪兒都覺得就是那日打斗的地方。
餘光瞥見微顫的身影,沈聿白眸光幽深。
與他言說著刺殺之事的鶴一沒有聽到聲響,抬眸睨了眼自家大人,恰好撞上了他晦暗難懂的眼神,不用多看都能夠看清眸底蘊含著的驚濤駭浪。
鶴一屏神,又道:「刺殺的幾人都關押在大理寺審問,他們當日就供出了蘇霄,當日大理寺就擒拿了蘇霄關入獄中,如今蘇大家正在四處奔波尋門路,不過京中無一官員接見他。」
聽到蘇霄的名字,秦楨倏然看過去。
-姑娘要怪,就怪平日里過於惹眼令人眼紅……
為首黑衣男子的話再次響起。
那時秦楨就猜出也許會是蘇霄所為,可又不大確定,如今聽到鶴一的話,驚詫之餘又覺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過,「你們那日是怎麼抓在的那幾人?」
歹徒若是有腦子的,他們跌落的時候就應該緊忙離去,怎的還會被擒住。
「回姑娘,大人在來的路上一路都做了標記,我們才能尋到打斗過的地方。」鶴一想起趕到時被血色浸濕的土地,尤其是四下都尋不見自家大人的身影時,心中一陣惡寒,「他們也應該猜出會有人趕來,慌亂離去時不是徒步走而是駕著馬車往山上走想要躲藏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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