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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這個結局如同當年所暢想那般,秦楨心中暢快了些許,也甚是羨慕。
不過——
沒有想到遠在徽州的葉家,竟然和京中商人相識多年,這讓她霎時想起那夜逸烽低語的話語,沉吟須臾,問:「葉家本家至今依舊在徽州,你又為何入京。」
陡然引出的話題恰似春日無波湖面上被揚去石子,盪起了不輕不重的漣漪。
秦楨心中有諸多疑問在閃過,但她最想知道的就是葉煦入京的原因。
她抬眸灼灼地看著眼前的男子。
忽然,眼前黑下。
一道帶著熱意的手掌覆在她的眼前,淡淡的荀令香遞入鼻尖。
「他說的沒有錯,是因為你。」
第44章
皖廷軒霎時靜謐無聲。
不易察覺的清香縈繞在兩人之間,蔓延至檐下的樹枝隨風沙沙作響,吹回了秦楨沉下的思緒,她的眼前一片黑,可葉煦現下的姿態仍舊穿過朦朧黑霧映入她的眸中。
他似隨意的,似含笑的,也似肆意灑脫的。
秦楨想起那夜沈聿白帶著審度語氣的質問。
-你在為誰辦事,為何在得知秦楨是我的妻子後著意接近她,你潛居她身邊這些年,又想做些什麼。
她心間沉了幾分。
直到淺淺斜陽餘暉似有似無地划過臉龐,方才看清葉煦眸中的神色。
男子帶著些許如釋重負的緊繃感,明明是相反的兩個詞,可都在一個時刻出現在他的臉龐之中。
遠處樹梢下的八角玲瓏紗燈悄然亮起,盈過秦楨的眼角,早已有心理準備的她靜了須臾,「因為在此之前,我是沈聿白的妻子。」
葉煦就知她是聽到了那段對話,不否認但也沒有承認。
凝著那雙被紗燈綴滿星光的眼眸,他道:「是,也不是。」
秦楨沉默,聽明了話語中的意思。
他確實是因為她是沈聿白的妻子才接近她,不論理由是什麼,這都讓她一時半會兒有點難以接受。
「這些年你對我的好我都記掛在心中,也將你當成是不可多得的友人,但是我覺得我需要重新審視這段關係。」
「我沒有想著你我之間的友誼就此斷掉,我只是需要時間去緩過來。」
秦楨心中門清,葉煦是因為她之前的身份而來,但不可否認的是後來失去這一層身份,他依舊示她為好友,也曾多次出手相助。
於情於理,都不應該對幫助過自己的恩人惱怒,可她還是想再靜靜。
言止於此秦楨也覺得沒有什麼好要繼續聊下去的,她抿了抿乾澀的唇瓣,道:「我先走了。」
側身的剎那間,葉煦忽而叫住了她。
秦楨背對著他,沒有言語。
「我十歲那年,葉家曾出了件足以被滅門的事情,葉家二伯惹怒了當時位高權重的一位王爺。」
最後兩個字很輕,輕得秦楨微微蹙眉,眸中簇起點點震撼之色。
若是論起位高權重的王爺,放眼上下五十年,也就只有已然失勢的赫王!
她轉過身,難以置信地看向葉煦。
秦楨在京中多年,心知赫王行事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惹惱了他是不可能全身而退,就算不是被滅了滿門,那也會是被狠狠地扒了一層皮。
「那已經不僅僅是堂兄的事情,也變成了葉家滿門的事,為了保全葉家,我的祖父和父親找遍了關係,花費了不少錢財周旋,方才能夠在赫王面前言語上一盞茶的時辰。」
「後來想來,能夠言語上這一盞茶的契機,也只不過是因為他需要葉家在某個時刻出手。」
葉煦神色冷靜,像是講述他人故事般,平淡無波。
不過,尚且年幼的他也沒有想到,是他親自了結了這道契機。
「三年前,我收到京中的來信,要求葉家探查勝戰歸來軍隊北上的消息,祖父和父親年事已高,這件事由我出了面。」
秦楨垂在身側的手指抖了下,這件事記憶著實深刻,也是那時,沈聿白對她說,她的喜歡甚是廉價,喜歡不是像她這樣,以毀了他人為樂趣。
她想起倒在血泊之中的依舊嘴角含笑的顧老爺,若真的細數起來,他是因為葉煦而死的。
秦楨心中微微顫抖著,被怔在原地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葉煦被女子審視的眼眸刺到,她像是不認識般盯著自己,要劃破他的身軀將他看透,呼吸沉了須臾,「葉家本就以走南闖北為生,探尋消息對我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事,也就很快將消息半遮半掩的送入京中。同時,也將這個消息送入了軍營中。」
是以那時軍中的反應才會如此之快,也迅速地調派人手援助,就連沈聿白收到的消息也很快,派人腳程不休地趕往軍營駐紮之地。
「我知道若是沈聿白出手查葉家也難逃死路,所以選擇了左右逢源再保葉家一次,當時的我並沒有想到這也成為了赫王盯上葉家的機會,他需要我為他賣命,所以選了另一人成了替死鬼。」
而這個替死鬼,就是秦楨曾見過短短一命的顧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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