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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
拿什麼來還?
「沈聿白,我該感激的是李銘雖然叛主卻仍舊是個心懷善意的好人,不然那夜死的人不是他,而是我了。」
秦楨是後來才知道,李銘那夜死了,死在了逃亡的路上。
聽聞這個消息時是有點兒難以言喻的難過的,畢竟李銘不曾傷害她分毫。
利劍出鞘的剎那凜冽冷光掠過秦楨的眼眸,令人心驚的聲音不大不小地迴響在側,驚得秦楨不自覺地顫了下,凝回神方才發現沈聿白手中握著的利劍。
而佩劍陡然被抽走的鶴一也是怔忪不解。
秦楨眼前閃過修整乾淨的指節,沈聿白將劍把遞給她,而慎人的利劍劍鋒則是對著他自己的方向。
她擰了擰眉,沒有接過。
下一瞬沈聿白卻徑直將劍把塞入她的手中,順勢擒著她的手腕抬起手,劍鋒斜斜地抵著他的胸膛。
秦楨眼眸微微瞪大。
「大人!」
反應過來的鶴一失了神往前走。
餘光瞥見他上前的身影,沈聿白沉聲斥道:「退下!」
鶴一腳步停下,心知少夫人的脾性,但也不由得擔憂地看向兩人。
沈聿白捆著纖細手腕又往前抵了一寸,冰涼劍鋒將將抵在心口處,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刺破胸膛。
秦楨垂眸順著劍柄滑向凜冽劍鋒,又掀起掠向那張神情緊繃的臉龐,聲音微顫:「你又在賭什麼?賭我會不會心軟?你以為我不敢嗎?」
一連三問,每一句都帶著顫抖。
隨著她顫抖砸來的字句,沈聿白捏著她手腕的指尖也微不可查地顫了下。
「不是,只是這樣如果能換你心裡舒服點,我——」
話語尚未講完,秦楨便掙脫開他的手。
他捆著的力度不大,只需要稍稍掙脫就可以脫離。
秦楨握著劍柄的手心微微冒汗,抵著他胸膛的劍鋒沒有挪開絲毫,堪堪抵著心口,她眼眸中閃爍著水光,不禁問:「我心裡舒服點,舒服什麼,沈聿白,我們就此兩消不好嗎?我依你的意思不再纏著你,你也應該離我遠點,不是嗎?」
睨見她眼角陡然滑下的水珠,沈聿白呼吸窒了下,「我既然找了你三載,就沒有想過要兩消。」
說著他微微抬手想要擦拭落下的水漬。
秦楨側了下頭,躲過他的手,「離我遠點。」
沈聿白伸出的指節停留在半空中,久久才收回手。
下一瞬,他忽而向前邁了一步!
劍鋒刺破皮膚紋理的觸感順著劍柄穿破手心遞入秦楨的心中,她盈溢著水光的瞳孔猛地顫了下,劍柄的另一斷劃破了衣裳,刺眼的血珠順著劍鋒一滴一滴地墜至地面,滴滴鮮血浸濕了衣裳,染紅了凌厲劍鋒。
畏血的秦楨身影輕輕地抖了下,倏地掀起眼眸看向樹梢。
瘋子,這人就是個瘋子!
早在再次相遇的那日秦楨就已經明白的,眼前的沈聿白早已不是她認識的模樣,而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跟在身後的聞夕驚呼出聲,將將把她的思緒喚回。
秦楨下意識地想要鬆開手,手腕卻再次被沈聿白抓住,力道大到她無法掙脫,且只要手腕動了一下,劍鋒便會跟隨著顫一下。
她顫抖著聲呵斥道:「鬆手!」
「李銘的事情上,我從未想過要你原諒我。」沈聿白看著她眸中一閃而過的驚慌,知道她不是心疼自己,而是從未見過這樣的場景而心生害怕,「那晚母親勸說我和你和離,我拒絕了,說著會對你好,但是我也沒有做到。」
淋漓鮮血染紅了秦楨的視線,緊抿著唇不讓自己倒下去,滿心滿眼都是刺破胸膛的劍鋒,半響才漸漸聽明白了他話語中的意思,望著那雙稍顯失神的眼眸,她慢慢地冷靜下來,就這樣定定地看著他,也不言語。
刺入胸膛的劍鋒久久都沒有拔出,滴落在地的鮮血在地上攤成了團。
鶴一和聞夕兩人對視了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出了焦急,只是鶴一明顯更加著急一些,要是刺向其他地方他還不會試圖上前,可這刺向的分明就是前幾日受了箭傷尚未完全恢復的傷口!
但沒有沈聿白的命令,他又不敢貿然上前。
「你說的對,我自私又狂妄,沒有想過後果就貿然將你作為賭注去和李銘賭,我當時想著他的為人不會對你怎樣,但是忘記了你也會害怕。」沈聿白對上她靜默無波的眼神時不禁笑了下,笑時牽動傷口引得他忍不住悶哼出聲,「我沒有想過要為我辯解什麼,但是秦楨,不要想著一筆勾銷,也不要原諒我,該還的我都會還給你。」
秦楨聞言擰著眉,沉默不語。
不知道是這三年變化過多,還是她從未了解沈聿白,相識多年她還是頭一次見到他如此執著的神色。
可這到底有什麼執著的,秦楨不明白。
「沈聿白,我已經放下了,你也不喜歡我,你為何一定要將我們倆捆在一起。」
「我沒有不喜歡你。」
沈聿白嗓音沉沉地截過她的話。
秦楨默了兩息,無言以對。
她真的覺得有些累了,「你鬆手。」
沈聿白抿了抿乾澀的唇瓣,喉結上下滾動著,「你先答應我,不要想著一筆勾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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