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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琬尋來時,秦楨端坐在桌案旁呷著茶水,聽沈希橋等人談論著前些時日在書院中發生的趣事,聽著聽著她好似也回到了尚在讀書時的光景。
「你可讓我好找。」周琬接過她遞來的茶盞飲了口,「我還以為你今日不會出府,怎的過來了。」
「閒著無事可做就跟著出來了。」秦楨道。
她和沈希橋說了聲,和周琬不疾不徐地漫步於小徑中。
那夜的事情周琬也是知情的,翌日早早就跑來院中等著她醒來,憤怒地都快要將宣暉園掀翻才消了氣,若不是秦楨拉著她,她就跑到宮門口守著下朝的沈聿白破口大罵。
連帶著一連多日對章宇睿都沒有什麼好神色,日日往宣暉園趕。
秦楨抬手揮去擋在眼前的桃花枝椏,睨了眼神情愉悅的好友,問:「和世子和好了嗎?」
周琬頷首『嗯』了聲。
「抱歉。」秦楨道,她們倆相識多年,也是她在京中唯一的好友,自己的事情影響到周琬,她心中也是過意不去,「是我惹得你和他發了脾氣。」
「你在說什麼呢,我們還是不是好友了。」周琬怪嗔道,瞪了她一眼,「我身為好友要是不為你出頭,還算什麼好友。」
秦楨聞言哧地一笑,忍不住捏了捏她鼓起的雙頰,餘光瞥見踏著小徑而來的沈聿白時,眸中的笑意霎時間散去。
事情發生之後,他們兩人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再見面,或者說是秦楨單方面躲著沈聿白。
事已至此,她已經不知道要怎麼和他相處。
那日之後沈聿白不忙時也會回到院中,但秦楨多找藉口躲著他,不是著意前往喬氏院中就是稱不舒服睡下,只要不見到他,她好像就不會想起這些事。
她也不想知道他為何來院中,偶爾憋不住心神時甚至想跟他說就如同以往那般待她就行,不要想著彌補她,他們之間的事情,已經不是彌補得了的。
思忖須臾,秦楨牽過周琬的手腕往另一條小徑走去。
穿過楊柳樹的沈聿白抬眸瞧見漫步離去的熟悉背影,單薄的背影決絕,想起一連多日被她拒之門外,眉心蹙了幾分。
跟在他身旁的章宇睿自然也看見了,瞥了眼看上去心情不愉的好友,沉思須臾道:「你可想好了,開弓沒有回頭箭,今日若踏出這一步,你和弟妹之間的關係就更加難以彌補。」
沈聿白眸中揚起些許寒意,良久,他道:「引蛇出洞之舉而已,過後和她解釋就行。」
年前聖喻已下,早就沒有回頭路。
身後傳來匆匆腳步聲,二人同時回頭看去。
鶴一拱手,「王爺已攜家眷而來,消息也散布出去了。」
剩下的也就只能是守株待兔了。
話音落下時,不知從何處躥出的逸烽伸出手,手中是包裝完整的藥袋子,「屬下蹲守在您歇腳的院落中擒住位婦人,特地是等她往茶水中下藥時擒住的,人贓俱獲。」
沈聿白垂眸撿起他手中的藥袋子,左右翻看了下,「是什麼。」
逸烽遲疑須臾,硬著頭皮道:「情人散。」
聞言,沈聿白捏著藥袋子的手頓了下,幽深的眼眸染上寒意。
情人散,情人散,自然是使人使了神志沾染情.欲的藥物。
他正要開口之際神思中閃過一道光。
三年前那碗湯羹中的藥物,恰恰是情人散。
沈聿白指腹慢條斯理地揉捏著藥袋子中的粉.末,神情愈發嚴寒,尤似寒冷冰窖中的巨石,散著絲絲縷縷的寒氣,眸光掠向身影已然消失無蹤的鵝卵石徑路。
閃到另一條小徑上的秦楨回眸不再看到那道身影才漸漸緩下步伐,被一路牽來的周琬見她這樣霎時間就明白了,「遇到沈聿白了?」
秦楨頷首,忽而見到不想遇見的人,情緒陡然低落了幾分,笑容澀澀:「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前些日子做夢都想要見到他,現下只想逃得遠遠的,若是再也見不到就好。」
周琬愣了下,不知要怎麼開口安撫,斟酌言語時瞧見不遠處的儀仗,扯了扯她的衣角,悄聲道:「長公主。」
秦楨也已經看到這一幕,她微垂著眼眸,福下身等候儀仗經過。
日光洋洋灑灑地倒映著儀仗影子,與她們相錯時儀仗倒影不疾不徐地停了下來,溫和而充滿威嚴的嗓音自上落下。
「起身吧。」
秦楨身子往下壓了寸,而後才緩緩地起身,背脊挺直眼眸卻並未抬起直視來人。
不多時,又聽聞長公主笑道:「多日未見琬兒,看上去好似比之前圓潤了點。」
「姑母慣是會打趣我的。」周琬道。
長公主被她的語氣逗笑了須臾,眸光灑向她身側的女子,恰似隔著霧山的朦朧之美,令人過目不忘,「你身旁那位便是沈聿白的夫人,對嗎?」
聽到她的提點,秦楨這才掀起眼眸看向儀仗上端坐的長公主,道:「臣婦秦楨見過長公主。」
「無需多禮。」長公主抬了抬手,對著輿下的嬤嬤道:「京中竟有如此美人,我怎麼從未聽說過。」
「殿下忘了,前些日子舒墨公主還跟您提過沈夫人。」嬤嬤笑著提醒道,「您相中的那塊玉石就是沈夫人的,那時公主就和您說沈夫人生得尤為動人,她個女子見了都止不住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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