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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瞥見他走出,垂頭往斜側邊讓了幾步。
沈希橋奔上前拽住他的手腕,上氣不接下氣地斷斷續續道:「秦楨和寧笙都不知道去哪兒了!」
聞言,沈聿白眸光微凜,見她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掠過跟在她身後的逸烽,「你來說。」
「屬下等人守在璙園,忽而聽聞小姐那邊傳來呼聲,命人守在原地後帶人過去,驅走翻牆而入的影衛再回到廂房時,門口的侍衛倒於血泊之中,屋中只剩下少夫人和表小姐的丫鬟,二人不知所蹤。」
「廂房內瀰漫著些許清香,是蝶韻香。」逸烽自知防範不力,頂著自家主子愈發冷冽的神色,「來人刻意留下痕跡,屬下已經派人追上去了。」
沈聿白沉沉地看著他。
這個時候能夠進入長安街的影衛,除了他們的人,僅有著意放入的赫王手下。
不多時,鶴一匆匆跑來,垂頭遞上長鞭,「屬下已經馬匹牽來。」
「這兒還有我守著,你去吧。」章宇睿道。
沈聿白眼眸掠過長鞭,落在好友擔憂的神色上,少頃之後方才接過鞭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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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薄身子隨著顛簸漾起幾分時秦楨方才悠悠轉醒,可當她掀起眼眸之時眼前仍然是漆黑,雙眼不知被何人綁上了黑布。
雙手也用麻繩緊緊地捆在身後,動彈不得。
秦楨試著彎曲了下手臂,密密麻麻的痛意霎時間湧上,像是張開深淵巨口的惡虎將她吞噬入腹。
她的身子不由得隨著馬車顛簸而上下顛倒,足以見得馬車駛得有多麼迅速。
耳邊響起熟悉的嗚咽聲時,秦楨怔了下,嘴角微啟,試探性地問:「寧笙?」
那人滯了下,倏地哭出聲來,「姐姐。」
是寧笙。
秦楨撐著身子往聲源處挪了挪,隱隱約約似乎能夠看到寧笙的輪廓,她心中也甚是不安。
但她不能先倒下,是以她強壓下心中的思緒,悄聲安撫道:「能支走影衛擒下我們,必然不是普通山匪,來擒我們也只是為了雙方能夠坐下來商談,沈聿白會來的,你別害怕。」
入耳的只有風聲,還有窸窸窣窣挪動的聲響。
就在她要繼續出聲安撫時,忽而有道重量落在肩頭,女子身上的陣陣清香撲鼻而來,是寧笙慣用的桂花香露。
嬌軟身子顫抖著,顫得秦楨掌心冰涼。
寧笙不確定,哽咽著問:「表哥真的會來嗎?」
秦楨頷首,半響兒才意識到她應該是和自己一樣被蒙住了眼,道:「他會的。」
她不敢說對沈聿白了若指掌,但清楚他的為人。
秦楨不會因為沈聿白不愛她而否定他的為人。
時至今日她也依舊記得那個向她伸出手的哥哥,領著她踏過漫漫黑夜,也正是如此她把心放在了他那兒。
只是沈聿白就像是夏日夜空中的皎皎明月熠熠生輝,她仰頭望著明月,奢望他有一天能夠垂下眼眸看她須臾。
但秦楨總是會忘記,就算他垂眸望了一眼,但傾灑落下的月色並會不僅僅落在她的身上,不過是垂眸時順帶看了她須臾,而她卻因為這一眼而欣喜滿足。
就算厭惡她至極點不願救她,也還是會因寧笙而來。
她想起昏迷前陡然闖入耳中的陌生字眼。
降妻為妾。
秦楨低低地笑了聲,笑到淚珠溢出。
如此屈辱,為何要她受著。
誠然,章舒墨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她不過是渺小塵埃中的一縷,可以被忽視,可以被輕視。
可為何要在給了她期冀之後再次將她摔入深淵。
秦楨倏地想起娘親去世的那日,她躺在凝固血泊之中,手中握著的是雙親相識那年,爹爹贈予娘親的玉佩。
她的娘親是個善人,也是個滿心滿眼都是爹爹的善人。
秦楨知道,爹爹離世後娘親整宿整宿睡不著,院中樹木紋路被娘親數了一道又一道。
娘親最終還是隨著爹爹而去,獨留下她孤身一人。
是喬氏和年少的沈聿白,他們告訴秦楨,往後的日子中會有他們相伴。
仔細想來還是她心生妄念,收不回落在沈聿白身上的心思。
寧笙倚著秦楨的肩頭,察覺到她身形顫動時正要抬頭,忽而一滴淚珠墜於脖頸間,綻開的剎那濺到雙頰。
她怔忪須臾,淚也止住了。
車輪碾軋過碎石,咯吱咯吱作響。
輿停穩時,秦楨心跳倏地漏了一拍,緊緊貼著她的寧笙掌心拽著自己的袖擺,甚至能聽到她上下亂躥的心跳。
帳幔被推開的瞬間,寒氣侵入。
眸前漆黑無垠,秦楨仍然察覺到一人探身而入,她心中深吸了口氣,穩住心神不動聲色地往後退。
就在剎那間,她眸前的黑布被人扯下,陡然而來的白光刺得她下意識地闔上眼眸。
「沈夫人,許久未見。」
稍顯熟稔的語氣令秦楨心中一驚,掀起眼眸之時,略顯眼熟的臉龐闖入眼帘。
是秦楨與章舒墨相見那日,躬身佇立在側伺候的太監,李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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