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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巧,這二人就是那日賣給宋喻生鬼工球的那雙夫妻。
宋喻生雖也覺得巧,但很快也就接受了此事,他嘴角扯起了個笑,道:「是在下。」
那門子也頗有眼力見,見他們相識,趕緊招呼了那兩人坐下,又給他們二人倒了兩盞茶後,就退出了門,還貼心地幫他們把門都帶上了。
齊晨說道:「實也沒有想到竟能這般巧合,也是我們有眼不識珠,當日竟然未曾認出大人來。」他拱了拱手,又報上了他們的姓名,道:「大人喚我齊晨即可,內子齊萍。」
齊萍也行了個禮。
宋喻生坐在他們的對面,道:「公子夫人不必多禮,只是我想知道,齊公子口中的『走投無路』,是何意。」
提起了這事,齊晨似想起來了什麼事情,若怒氣填胸,憤怒到了極點,可又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事情,臉上又是一陣苦色,而他旁邊坐著的齊萍,臉色也是難看到了極至,不過眨眼之間,眼眶之中就已經一片通紅,蓄上了淚。
宋喻生將他們表情變化盡收眼底,也沒有開口催促。
齊晨深呼吸幾口,竭力平復了心緒,而後開口說起了他的事情。
他道:「我同我的娘子不是京都本地人,打從周遭的縣府來,我也不怕跟大人透底,我們在當地算不得多麼出名有本事,祖上雖有德,只是後來我因為些許原因,脫了家族,外出經商。我同內子是幼年相識,好在後頭,生意也起來了,別的不說,好歹吃穿不愁了。我們育有一子,如今十二年歲,可前兩月,犬子在外頭和小廝出了趟門,恰我和內子沒跟在旁邊,就叫人給丟了!」
說到了這裡,齊萍眼中的淚終於落了下來,開始捂帕拭淚。
也是差不多的十二年歲,宋喻生的第一直覺,此事定和何洪他們脫不開關係。
他聽到了齊晨說的「脫了家族」,又想到他們二人,一人喚齊晨,另一人喚齊萍。
同姓不婚。
不過看樣子他們也不想提起這事,宋喻生便不去問,只是看向了齊晨,道:「孩子是何相貌。」
聽到孩子是何相貌,齊晨支吾了一下,旁邊的齊萍對齊晨這一躊躇的反應似不能忍受,她的聲音都提起了幾分,道:「還藏些什麼,都這樣了,還有什麼好藏!好不容易能有人願意聽我們說這些了,你全數說就是了。」
齊晨本是怕齊萍不願讓人知道,才猶猶豫豫,這會齊萍既都如此說了,他也不再掩藏,全盤托出。
他擦了擦眼角,將事情盡數說與宋喻生聽。
「我同內子,是同族同宗之人,她是我的堂妹。按理來說,同姓不婚,可是,說來也不怕大人笑話,說句俗氣的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矣啊,實實在在,切切實實,情難自抑啊。家中父母,族中長輩皆不樂意,他們覺得這事吧,不體面,不周正,不像話。他們是體面人家,容不下我們,便逐我們出戶。我知道的,悖逆人倫,總是會落得這樣下場。」
古有言,男女同姓,其生不番。
當男女為同一個姓氏之時,就連所生的後代的都不會昌盛。同姓相昏,是不被世人理解的。
齊家在當地的府上,還算是大戶,出了這樣的事情後,全家輪番上陣勸說。可後來,兩人墜入愛河之後,不管不顧,即便是千難萬險也阻不了他們,齊晨後來便帶著齊萍淨身出戶去了。也好在,他經商尚可,最後成了一富商,也不曾再讓齊萍受了什麼委屈。
齊晨繼續道:「我們從齊家離開,我成了商人之後,和家裡面也再沒了關係。我同萍兒的孩子,是個男孩,至於樣貌......」
齊晨頓了頓,面上的表情十分苦痛,他道:「這孩子,不知道是怎麼了,生下來的時候,就白得嚇人,全身上下都白得很,就連毛髮都白。他......生得很漂亮,漂亮得不像是個男孩,跟個女孩子一樣。小孩們都怕他,大人們也不喜歡他。久而久之也不大喜歡出門,不大喜歡和人打交道。好不容易那天見外頭天氣好,樂意帶上帷帽跟著小廝出去走一走。怪我,都怪我啊!那天他娘本也是要跟著一塊去的,可我非要跟她去說些什麼,孩子大了,自己走走也無妨事的話。我想著,他遲早要長大啊,遲早要一個人面對事情的,只是出個門,不用再跟著的啊!」
旁邊的齊萍已經哭得不成樣子了,她好恨,好恨當時要是跟著一起的話,就根本不會出這事了。可她為什麼,為什麼就讓他一個人出門了呢!
第五十五章
齊晨也在那邊哭, 出了這事之後,他比誰都更恨自己。
他哭得心傷,宋喻生在旁邊聽著他們哭得一個比一個厲害,只覺頭疼得更厲害了, 太陽穴跳得厲害, 他就坐在旁邊, 一邊聽著他們哭,一邊按著太陽穴。
齊晨見宋喻生如此動作,也不敢繼續哭天搶地了, 他狠狠地拂了把眼淚,繼續說了他們的來意。
齊晨道:「孩子丟了, 我們自是要去報官的, 可是衙門裡頭的人, 根本就不做事!先是說孩子丟了不過丟了一日, 不著急, 我們沒了辦法,只能自己先派家丁去尋, 後來一日過後, 我們再去,衙門裡頭的人,雖然嘴上應下了這事, 卻是讓我們十日之後再去, 就這樣, 十日十日又十日!我的孩子成了屍骨都不一定能尋回來。沒法, 縣裡頭的衙門不做事, 我們便去尋府裡頭的,可是官官相護......狀告他們不辦事不成, 反倒挨了板子,而最後,我們孩子的失蹤案就被直接結案,說是過一月多,孩子定活不成了!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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