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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到了內侍傳來的消息之後,竟無奈一笑,他道:「她想要做些什麼啊,都見到了父皇,怎麼還是不肯認呢。這樣子犟,也不知道是隨了誰。」
或許是隨了他的父皇?一樣的執拗。
溫楚的心不好受,可李惟言也一樣覺得備受折磨。
她回來了,還是回來了,而他又該怎麼辦。
她好像不大願意同他相認,而他也不知該怎麼去面對她了。
當年的事情,是她的噩夢,亦是李惟言的噩夢。
他手指攥緊,指尖也近乎發白,良久良久,他笑了一聲,只這笑帶著說不出的哀愁,「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
皇帝的誕辰在太和殿那處舉辦,靈惠帝自吐了血之後,就已經精神憊懶,晨時的祭祀典禮便是又缺了席,眾人見到了時間他還沒有出現,也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
因著宋喻生先行帶了溫楚來入宮,見完了靈惠帝之後,還要去太和殿那處同宋家的人碰面,祭祀大典,多是朝廷命官,命婦,等閒人不得入內,宋喻生只能先讓溫楚等在外頭,讓夏花在外頭看好了人。
典禮繁複,待到了典禮結束之後竟都到了晌午,又因皇帝不曾出面,底下的大臣更是怨聲載道,背地裡頭更是沒少去編排些什麼好壞是非,只多少也是在皇宮裡頭,也不敢說得多誇張,這些個人也只敢私底下聚在一處說去。
這場典禮,靈惠帝雖不曾出現,只能由著皇太子暫為代之。而前段時日偶感風寒,一直臥病在床的孝義皇后卻終下了塌,身為一國之母,也在典禮上露了個面,出了個頭,只許是身體不濟,沒能撐個多久,就也退下去了,到了最後撐到最後的,竟然還是年紀最大的皇太后。
皇宮上上下下忙活了又忙活了半日左右的事宜,終是到了晚宴的時候。
君臣同坐在太和殿內,藏了一日的靈惠帝,終於在晚宴之時出了面。此刻,太和殿內燈火亨通,歌舞昇平,靈惠帝同孝義皇后共坐在了皇太后兩側。
這個位子排得得也確是得湊巧,幾位皇子公主的位子連在一處,而許是又因都宋祁兩家,論家世黨派也是相仿,竟也被排到了一處去,更因為先前祁夫人同宋大夫人心存結親之意,有所往來,兩家更也親近。就在方才宴席開始之前,兩位夫人扯在一起說話,也是說個沒停,難捨難分,後來好不容易還是因為宴席開始才堪堪作罷。
丫鬟侍從們都等在外頭,溫楚自然而然是不在內。
殿內的絲線管竹之聲不絕於耳,站在殿外也能聽得清楚。溫楚記得,從前靈惠帝誕辰的時候,這樣的席面上,他總是喜歡讓她坐在他的身邊,七歲之前她坐在他的懷裡,到了七歲之後,她便坐在了靈惠帝和孝義皇后的中間。
那個時候,靈惠帝將他的愛意全部傾注到了她的身上,絲毫不去掩藏。即便說他沒什麼大的本事,可他還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範圍之內,去將她們母女保護到了最好的地步,他讓李昭喜在誕辰之時,同他坐在一起,讓他和自己享受了大臣們的祝賀。即便天下人唾棄她們,不喜她們,可是那又如何,靈惠帝就是這樣執拗地去和他們作對。
他們總是想要去讓靈惠帝不如意,不管他是做了什麼事情,都不能叫他們滿意,後來太傅聞立廉死後,靈惠帝算是徹底想明白了,既然什麼事情都不能叫他們滿意,那便也是意味著什麼事情都能去做。
溫楚就這樣等在了外頭,垂著頭扣弄著手指,聽著裡頭傳出來的聲音,估摸還有多久才會結束。
殿外這處,站著的除了些丫鬟之外,也還有著兩個道士打扮的年輕男女,模樣尚淺,這二人正是朝天觀那頭來的道士,他們的師父清虛道長,正是靈惠帝寵幸的方士,在煉丹一事上頗有門道,也正是因為此,才被靈惠帝看重,一直留在了宮中,甚至還給他在欽天監安了個官,在宮裡頭過得也甚是舒坦。
以至於今日宮宴,清虛道長自也在場。而那兩個年輕男女,正是清虛曾在朝天觀坐下的徒弟,他來了京都紫禁城後,兩人也一直跟在他的身邊。
那女子名喚蘇林,男子名杜任,若是按輩分來說,兩人算是師兄弟。
蘇林小聲嘀咕道:「師兄,為何每一回我們都要站在外面,師父總說他在皇上面前如何如何得臉,可既然這樣,我們是師父的徒弟,為什麼不能跟著一起進去享宴呢。」
杜任聽到這話,側過身去敲了下她的腦門,雖然面上十分嫌棄她問的這個問題,但還是低聲回了她道:「你莫管,不過是讓你站一會罷了,便都受不住了,當初分明也是你自己死活要來京都這邊。再說了,跟著師父總是沒錯的。道觀裡頭那麼多的派別,不也就是我們煉丹這一派大有出息嗎。」
殿內的琴聲越奏越響,混雜著他們的聲音,吵得溫楚頭痛。
就在她心中一團亂麻之時,殿內卻在此時傳來了一陣尖銳的叫喊聲。
「不好了,不好了!有刺客!」
以一聲琴弦破裂之聲為界限,殿內忽起了一陣鬧哄哄的聲響。
溫楚聽到這聲,腦袋一空,直奔殿內,她的速度實在是太快,待到一直在暗中盯著她的夏花都尚沒反應過來,就見她已經往殿裡頭奔去了,夏花暗道不好,再想去追之時,卻被周遭亂鬨鬨的人群困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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